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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叹息轻如羽毛坠落,却又重得如同敲在青铜巨钟上的绒槌,回荡在死寂的楼梯间。
“怎会……如此不幸?”
她没有立刻靠近,保持了一定距离。
“见笑了,殿下……”
乌尔夫拉姆挣扎着发出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带着铁锈般的血味。
她试图用手肘撑起身体,剧痛却如海啸再次将他拍落尘埃。
“不要动了,会牵动伤口。”
阿斯特丽德的声音陡然拔升半度,带着不容置喙的律令权威,但也奇异地掺入一丝安抚般的温和。
她侧首,声音恢复平稳,但每一字都掷地有声,响彻拱廊:
“现在!
即刻召医官!”
命令瞬间激活了凝固的空气。
侍从疾步如飞。
阿斯特丽德的目光重新落回乌尔夫拉姆身上,那幽深的绿眸里翻滚着沉重的忧虑与歉意,却来不及分辨其中有几分真切。
“我至为痛心,乌尔夫拉姆,”
她低沉而真诚地说,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地上那片油光水滑的残迹,“这楼梯,这疏忽……是负责熏礼的下仆失察于香油的分量……此也是我的失责,待客不周。”
她的话语如同盖棺定论的判决书。
“先生的腿伤,”
她微微俯身,仅是以一种审视艺术品的距离细看他肿胀的脚踝,眉头深锁,“不妨先留于皇宫养病几日?”
她缓缓直起身形,灯光在她背后勾勒出近乎神性的剪影。
她的眼神温和,目光却如同两道禁锢灵魂的冰锥,穿透乌尔夫拉姆疼痛的眼帘。
她的声音如同柔韧且冰冷的精金锁链,缓缓缠绕上来,“请,不要拒绝。”
那张美丽的面庞在提灯暖光中如同圣像,却散发着修道院深处万年寒窖的阴冷。
阿斯特丽德挺直而立,如同一株在黑暗中绽放的紫罗兰。
她的视线越过周边的侍从,投向更深邃的石廊幽影。
那双幽绿的眼眸深处,最后一丝伪饰的涟漪也已归于寒冰深渊般的绝对平静。
只有纯粹的掌控,在无声收束。
乌尔夫拉姆在那双眼睛的倒影里,分明看见了自己未来日子的轮廓——一张天鹅绒床榻,药物,以及惺惺作态的关切。
那铁枷,已然扣实在她的颈项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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