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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脸,比擦得锃亮的银盘还要惨白。”
声音平稳,却带着沉重的压力,“还有……哪里不适?”
“只是……无力,”
乌尔夫拉姆闭目缓了口气,声音轻若蚊蚋,“……肩膀……像被车轮碾过……”
她艰难地动了动左肩。
阿斯特丽德一言不发,迅速取来一只缝制精良细亚麻布圆枕垫在她腰后,又将另一只更柔软的羽毛枕塞在肩下,稍缓压力。
随即解释道,语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夜里你气息微弱。
用了白鼬油外敷和柳树皮水内服,才算稳住。”
“劳您费心……殿下,”
声音嘶哑破碎,“我能撑着。”
阿斯特丽德起身:“蜂蜜水温着,我再取些来。”
刚站直,一只无力却异常执着的手猛地攥住了她深色细亚麻袍袖的边缘。
阿斯特丽德身形顿住,低头看向那只微微颤抖的手:“嗯?”
乌尔夫拉姆勉强睁大眼,望向她未被面罩遮掩的幽绿眼眸,那目光带着涣散与一种奇异的固执。
阿斯特丽德的目光掠过被紧攥的衣袖,声音放得极轻缓:“松手,有何事等我取了水,再说不迟。”
那冰冷的手指却攥得更紧,仿佛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松开了……殿下……就会像那些被雨打落的鸢尾花瓣……寻不见了……”
阿斯特丽德眸中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光。
她轻轻拍抚那只冰冷的手背,动作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生涩:“花落了会在泥里生长。
我在石砌的城堡里,没那么容易化掉。”
乌尔夫拉姆似乎被这奇妙的保证安抚,指尖缓缓松开,留下衣料深刻的皱褶。
阿斯特丽德端起碗快步走向门口,阖门前回望一眼:“等我回来。
别睡沉了。”
………………
“为何不让下人来?反倒要亲力亲为。”
艾诺丝斜倚着冰冷的廊柱,看着阿斯特丽德手中的木碗,皱眉低语。
“多走几步路罢了。”
阿斯特丽德将碗放在石壁凹龛的石台上,目光掠过廊外被骤雨打得七零八落、沾满泥污的蓝紫色鸢尾花,“总是自己看着要安心些。”
“殿下,”
艾诺丝嘴角勾起一抹讥讽,“这套说辞,哄那失血的小雀儿尚可,对我就不必了。”
“嗯……做戏做全,便是留几分余地给自己。”
阿斯特丽德声音平淡无波。
哪怕虚情假意,哪怕并非本心。
——权宜之计而已。
“棋局之中……这位先生也占一席之地?”
艾诺丝拧眉追问。
“自然,”
阿斯特丽德转过身,眸光似寒潭凝冰,“若非如此,早已是一杯毒酒了事。”
艾诺丝沉默地注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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