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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璧然轻松地说道,但眼中却裹了一层低落,他垂头静默,手指抚过墓碑,在“爱人”
二字上流连许久,“我想废除这座坟墓,当然,不需要退回购置费,我会再补一些费用,请你们帮忙把里面的物品、连同这块碑都整理好邮寄给我。
有劳仔细打包,不要磕碰到。”
“沈先生……”
管理员忧心忡忡,“您还好吗?是不是太想他了?”
“我很好,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用吃素了。”
沈璧然笑容依旧得体,仿佛没有提出任何离谱要求,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特斯拉孤零零地停在路边,沈璧然嗅着车里残留的男士香水——冷调木质、余韵带着白玉兰清丽馥郁的香气,和昨天在餐厅里闻到的一样,但在封闭环境中更明晰。
顾凛川在的时候,只有幽香缭绕,顾凛川走了,这股气味反而更有冲击性。
他意识到自己正非常病态地闻顾凛川留下的味道,当即从车里摸出一根烟,含在嘴里用力吸了两口。
其实他很少抽烟,一个月也想不起来摸一根,但重逢以来这已经是第二次。
车里的香气终于不再那么纯粹。
沈璧然指尖夹着烟想顾凛川,想他忘了那串手机号的无情,也想他为自己跑到医院的诚意,想他话语里的阴阳怪气,也想他安慰时眼中的怜惜……
剪不断,理还乱,莫过如此。
他内心嘲讽自己,苦笑着摇头,垂下一只手到车座下面去够调节钮,想把顾凛川调远的座距调回来。
不料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凉细腻、金属质感的东西,捞起来一看,一支钢笔。
铂金笔杆,尾端镶玉,笔嘴镂刻陡峭冰川,激流拍岸,意境清冷锋锐。
万宝龙的logo藏在非常不起眼的位置,又是一款私人订制,主人姓名不言而喻。
刚还了手表,又落了一支钢笔。
沈璧然一下子有些绝望,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他一手摩挲着笔杆,另一手夹着燃烧的烟,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心里突然滋生出一股恶念——如果,他不还给顾凛川呢?
钢笔和手表不同,不算特别贵重,也很难确定遗失在哪。
只要他不主动提,顾凛川多半不会找来,甚至不会在意。
这支钢笔的设计很顾凛川,笔尾又碰巧嵌了一块玉,完全可以当作那段早已腐烂的爱情的纪念。
就算是他不道德吧,算他放纵恶念,但这样,既免去继续和顾凛川纠缠的麻烦,又能满足那一丝见不得人的私心,有何不可?
正想着,宋听檀打来了电话。
沈璧然仰靠着椅背,一手撑着方向盘,另一手夹着烟缓慢深长地吸着,烟气在鼻息眉眼间缭绕,将平静的一张脸衬得有些神秘。
他听完那条荒谬的新闻,不急不躁,甚至笑了。
“听檀,这是老天在帮我。”
那双低沉的眸重新点亮,眨了眨,有些狡黠,“你在哪里?”
“家,我正要去公司,白导也在公司。”
“ok,待会见。”
沈璧然干净利落地挂断电话,灭了烟,把钢笔揣进衬衫口袋,小心翼翼地确认笔帽没有露出来,然后迅速驶离了这块心虚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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