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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注视下,方杳抬起腿踩入池水中,一阶一阶往下走,直到清澈的池水漫过她的身体,乌黑的长发如水藻般在水中散开。
她朝许群玉的方向游去,水面荡起缠绵的波纹,随后趴在池边,仰头看向他。
此时此刻,许群玉离她极近。
他没有动弹,任她靠过来。
方杳抬起手,指尖有水珠连续不断地滴落,随后捏住了他的裤脚,将那处洁净的布料沾湿。
随后一路向上,攥着他的袖口,轻轻扯动,要他低下头来。
许群玉竟也这么做了,顺着她那微不足道的力道缓缓俯下身,贴近她。
挺秀的鼻尖近乎要贴上她的脸颊,漆黑清透的瞳孔映着傀偶的精致到虚假的面容。
方杳双手捧住他的脸颊,正想发力把他拖下水,就听见他忽然开口:“杳杳。”
她猛地一怔,对上许群玉清明的双眼,堪堪反应过来。
——他还是发现她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难道是昨天灵炁暴走的时候?
没等她细想,许群玉已经反客为主。
他伸手扣住她的后颈,指尖发力,用精巧的灵炁覆满傀偶的皮肤表面。
冰冷坚硬的傀偶外壳在灵炁催动之下迅速碎裂,外壳一片片掉落,露出藏在里面的人。
看见了她的真身,许群玉发出一声失而复得的轻叹。
“告诉我,那些人让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这里对我和你来说,都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地方.......”
他压住她的肩膀,俯下身,见她一脸抗拒的样子,兀自改了口。
“算了,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找出是谁在算计这一切,就算扯了慈悲殿的虎皮,那些人也躲不了太久。
跟我回家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方杳被他制住行动,却并没有慌乱,冷声说:“那不是家,是你编造的骗局。”
“我说过,没有骗你。”
“就算你没有真的说出谎话,但一味地隐瞒、抹去我的记忆,这就不是骗吗?”
许群玉看着她冷淡的神情,呼吸忽然变得急促,片刻后终于开口,声音沉沉。
“你想听什么?想知道你是谁?你这些天里躲得越来越远,难道这比我们安心地在宜云过日子更好吗?如果我早早地告诉你,你只是我的灵炁化成的心障,是我的幻想,是不存在的人,你会高兴吗?”
心障?
在这之前,无论是慈悲殿的百朝闻还是卢般若,对她的定义都是“灵体”
。
方杳猜测自己是许群玉故意捏出来的灵体,或者什么对照着他那所谓的师姐弄出来的替身。
她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把她当心障、当幻觉!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和我面对面地说话,其实是你在和你的幻觉自言自语?”
许群玉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谁会跟幻觉一起说话吃饭睡觉,谁会和幻觉一起领证结婚?”
如果方杳不是听卢般若说了关于魂迹的事情,当下见许群玉这副表情,恐怕真的要信了。
“你就当我是疯了吧,也许我的确是疯了。”
许群玉扣着她腰部的手骤然收紧,手背浮起道道青筋。
真的从不曾拥有过,沉湎在假象里又何尝不可。
许群玉忍无可忍地低下头,重重咬上她的唇瓣。
强势地侵入,发泄般的亲吻,毫无温柔可言。
方杳被他牢牢扣着身子,避无可避,索性破罐破摔,双臂攀着他的脖颈,将他往池中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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