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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子昭怔了怔,随即意识到,自己正压在她身上。
他喉咙发干,原本打算掐紧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些。
可身子却是舍不得离的——因为实在是太冷了。
从方才入了此地开始,因了“月晦”
对血脉的影响,由“潮褪”
而生的寒意便已再也压制不住,不停沿着灵脉游走,一点一点地从灵窍之中沁出来。
若非浸泡在这热泉中的缘故,大约便是刀割般的疼痛,也不怪他先前一直藏在水中。
纵使如此,这地泉之热亦难以完全压制住身体的异状。
除了下身那处之外,旁的地方照旧如针扎般阵阵作疼,唯有贴近她的时候,方才舒缓许多。
她的身子又软又暖,虽比不得这热泉,但到底熨帖而实在,与他的完全不同……
——等等,如何可能不同?
明明他们出自同源。
他不动声色,捏了捏她的胳臂。
身下的人不明所以,只兀自挣扎,口中斥他让他滚开。
伍子昭自是不会滚的,面上不动声色,反笑问她:“你道说说——人穿衣是为了什么?”
“如何能不穿?”
她立刻转过了头来,红着脸斥道,“上古之民懵懂无知,与鸟兽无异,蒙娲皇教化,方知冷暖炎凉,习耕种织纺,自此方有灵智生,礼节成,如若不穿,同那蛮荒走兽游鱼又有何区别?”
洛水自觉这一番话说得十分有理,却不想对面没了反应。
她还想说些什么,然对上面前人的眼,却蓦然僵住:
他依旧在笑,然眸色沉沉,黯得仿佛泛出了隐隐的蓝来——不,不是仿佛,那眸中分明透着深海般冰凉妖异的色,连瞳仁都成了细细的一竖,只一眼,就让人觉得冰寒沁骨。
不仅如此,她正被迫同推拒着按在他胸口,然那处实在是凉的可怕,根本不似寻常体温,且细细密密的一层,似是薄鳞一般,哪有半分人类的样子?
对方同她对视了一会儿,旋即森森一笑,恍若不知自身异状,只重新压住了她,凑到她耳边叹道:“难怪那藏经阁的熊老道喜欢你,不同旁的师长一般来我这里告状——原来是小师妹喜欢这上古风物之说,听得格外仔细。”
他嗓音透着点哑意,呼出的气息凉而沉,拂过她耳畔,直激得她一个激灵。
“怎么?”
伍子昭笑道,“如何这般害怕?”
“谁、谁我说怕了?”
她白着脸挣扎了起来,“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怕你?”
伍子昭也不驳她,不轻不重地又掐了下她光滑的胳臂,道:“难道不该我是什么东西,你就是个什么东西?”
他这话听着似是调笑,可洛水听了,却半分不觉旖旎,只脑中隆隆作响——
早前他总喊她大小姐,说他们出自同一神秘组织。
如今看来,哪是什么神秘组织?分明就是妖魔鬼怪!
瞧眼前这情形,他哪里是在调戏她?分明是在寻她同为妖魔鬼怪的证据。
可她是人啊,哪能真成了什么妖怪?就算靠那罗音织幻能成,她哪里能知道他是个什么妖怪?
哦,或是有办法知道的,可脑中的这个鬼是什么德性她又岂能不知?
她这厢脑中乱哄哄的,还没能理出个一二三四来,耳垂上便是一疼——有什么尖锐之物摩挲过那处,又顺着她的耳廓堪堪抵在了软骨处,似是随时准备将她拆分噬尽。
洛水脑中发懵,背脊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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