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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托着盘子的粉衫侍女低下头来慢慢凑近,雪白的面上一片空白,不见五官。
“可、可我真的……”
她飞快地眨了眨眼,目光掠过面前的三样,“就不能不选吗?”
“客人。”
背后的侍女慢慢用力,十指一点一点地嵌入那仿佛僵硬务无比的颈肉之中,如同逐渐咬合的蛇牙,“若你选不出,不若我来帮你?”
“不是……”
少女像是疼极了般,眼泪哗哗地流,“我是说……真的只能选一样吗?”
她说得极快,像是啜泣中挤出的一点抱怨,模糊得像是错觉。
背后的手顿了顿,也像是有些不能理解她的话,抑或疑心自己听错。
不见反应,少女吸了吸鼻子,抿唇,又轻声问了一遍。
“就……不能都要吗?”
她说。
室内静了一瞬。
陈莫儿抬睫,犹带泪水的眸子与盘中水灵灵的眼珠子默默对视,端的可怜又无辜。
然这样的安静维持不到两息。
突然忽地一阵风起,却是大门被用力掀开,旋即悄无声息地阖上。
先行一团杏黄的身影嗖地飞扑过来,直直撞向床边的粉衫侍女。
“啊——!”
惊呼划过半空,同杏黄的瘦影一道,如一杆鞭子啪地甩在粉衫侍女身上,与之跌作一团,带起的尾风径直掀了托盘,扬起的眼珠子与红唇儿黏糊糊地落了一地,
陈莫儿惊叫出声,像是突然回神一般,连滚带爬扑至地上,与满地的眼珠一同滴溜溜地滚到了刚刚绕过屏风的那人脚边。
“救命!”
少女奋力伸出手去。
可还没等她碰着那人的衣角,便见一抹轻飘飘的红罩了下来,将她的视线与轻纱凌乱的身体遮了个严实。
虽然是避免冒犯的举动,可由他做来,就像是顺手扯了块布好遮上一片不忍卒视的污渍。
完了来人也没有继续善后的意思,反手将她扫到一边,就迎上了身后飞扑过来的怪物。
陈莫儿踉跄两步,下意识就要去拽头上嫁衣。
刚刚掀起半点,就听“啪”
的一下。
不过照面一个回合,方才还在给她按肩的侍女直直摔到她的赤足旁,就像新扫出来的垃圾。
它扭着脖颈,仰着五官空白的面孔,与一旁乱滚的眼珠一起直勾勾地躺在地上盯着她。
“啊——!”
她尖叫起来,惊跳着朝来人扑去。
只是这次不仅没抓着衣角,还不小心踩到了滑落的嫁衣。
眼看就要摔个狗啃泥,腰上忽然传来柔和的力度,像是风一般将她稳稳托起,又倏然分开。
陈莫儿勉力站稳,刚要抬头说什么,就见面前人一抬黑底皂靴,“啪叽”
踩烂了颗滑溜溜的眼珠子。
陈莫儿面色白了白,咽回了已至半道的感谢。
“不用谢。”
刚刚救了她的少年像是能读心般,爽利地接了她没能出口的话,笑容得很是可亲可信。
“门规第一条,不救人,只诛邪——顺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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