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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鸾一怔,神情难得几分恍惚。
“你若是想和离,我……”
程慎之难得说话吞吐,声音更是随之低沉下去。
宁鸾没等脑子里转过弯来,身体已先一步做出反应。
她裹住程慎之搁在桌案的手,脸上扬起她惯用的温和笑容,眼睫轻眨,嗓音柔似春风:
“怎么会呢,慎之归来,我求之不得。”
她只觉触手温凉,像是摸到了上好的羊脂白玉,骨节分明,一时间竟不舍得放开。
“不过是入夏繁忙,一时难以顾及周全罢了。”
“并不为别的。”
这话轻得像是半山的薄雾,不过多时便散了。
程慎之从脖颈一路红到耳尖,他掩饰似的扭过脸去,抽出手捂嘴轻咳。
……
铜雀烛台的灯火逐渐暗淡,拍卖会上的喧嚣气氛,已随着人群的退散消减。
时鸿几人跟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缓步走出拍卖会场。
珍宝阁内还剩零星宾客徘徊,希望除珍贵的拍品外还能不虚此行,淘得称心之物。
夜色如墨,王府的马车早已候在望春楼外。
送别时鸿,二人端坐于车厢之内。
马车驶离了闹市,远离了喧嚣,四周顿时沉寂下来。
程慎之拢了袖口,忽而侧首:“拍卖会上,那支镶红宝石的鸾鸟金簪,你分明喜欢,为何不让我加价?”
宁鸾轻轻摇头,唇角紧绷,淡淡道。
“价抬得太高,反而失了本来意味。”
车轮碾过长街石板,富有节奏的轱辘声在深夜里格外清晰。
坐在马车上,她不由自主想起那日,纱制小轿惊鸿一瞥,轿前美人清丽出尘。
程慎之眉目间的温柔,刺得人眼底发酸。
精心订制的小轿,专人挑选的服饰。
若只是报恩,何必如此张扬。
册封镇南王后,圣上赏赐的金银,足够在京州另置宅院安置白挽,何必将人接入府中,日日相对?
终究,是因为在意吧。
正因重视,才要高调迎回。
正因重视,才对她的去留格外上心。
宁鸾自知钻了牛角尖,可她无法做到不在意。
沙场上瞬息万变,救命之恩重于泰山。
望春楼的发展壮大尚可凭借实力,战场生死存亡却是人难胜天。
程慎之能捡回一条命,已让她在神佛殿前感激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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