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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成业的目光冷冷地扫过殓房内恐怖的景象——那具无头的尸身,石台上裹着的头颅,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和尸臭。
他的眉头紧紧锁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和厌恶。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僵持的赵德彪和沈追身上,尤其是在沈追那身刺眼的靛青色捕快服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疏离。
“本官听说,礼部王员外郎,死状极惨?”
孙成业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沉甸甸的压力,目光锐利地刺向赵德彪,“就在刚刚,礼部侍郎张大人亲自过问,言辞甚厉!
此案若不能速速查明,给朝廷、给王大人亲属一个交代,我京兆府上下,都吃罪不起!
赵德彪,你身为捕头,可有何进展?”
赵德彪额头的冷汗瞬间如瀑布般淌下。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袖子里那块刻着“紫金楼”
的玉牌,只觉得那东西烫得像块烧红的烙铁。
他喉咙发干,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硬着头皮道:“回…回禀大人!
卑职…卑职正在全力勘查!
死者…死者确系被人砍下头颅,书房门窗紧闭完好,初步判断…判断是仇杀或流窜巨盗所为!
卑职已命人详查王大人生前仇怨及近日城西可疑人物!
定…定当竭尽全力,早日破案!”
他语速极快,避重就轻,绝口不提“紫金楼”
玉牌,更不敢提沈追那些惊世骇俗的发现。
他只盼着能糊弄过去,尽快将这烫手山芋处理掉。
孙成业听着这毫无实质内容的汇报,眉头皱得更深,显然极为不满。
他目光一转,落在了沉默站在一旁的沈追身上,带着一丝探究和明显的冷淡:“你就是那个新来的?沈追?”
语气平淡,却透着一种“你为何在此”
的疏离感。
“卑职沈追,参见府尹大人。”
沈追躬身行礼,姿态无可挑剔,声音也听不出任何情绪。
孙成业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名字。
他不再看沈追,重新将压力施加在赵德彪身上:“赵捕头,本官不管你用什么法子!
三日!
本官只给你三日!
三日之内,必须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否则,你这捕头的位置,还有你们这班人的饭碗,就都别想要了!”
他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是!
是!
卑职遵命!
定不负大人所托!”
赵德彪如蒙大赦,又如同被架在火上烤,只能连连躬身应诺,后背的官服已被冷汗彻底浸透。
孙成业厌恶地再次扫了一眼殓房内的景象,仿佛多待一刻都难以忍受,冷冷丢下一句“好自为之”
,便带着幕僚转身快步离去,留下殓房里一片死寂和更加沉重的压力。
府尹一走,赵德彪像被抽掉了脊梁骨,整个人都佝偻了几分,脸色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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