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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门铃惊醒的时候,我意识到,一个星期以来,我第一次做了一个甜美的梦。
这个梦让我睡得很舒适,虽然汗水浸透了我的睡衣。
时间已经是上午九点,夏天的炎热已经在窗外密密麻麻的分布开来。
可在梦中,打湿我的睡衣的,是奔涌出来的奶水。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我的丈夫——或者说是我铁了心肠让他不再是我丈夫的男人。
他一只手抱着婴儿,另一只手拿着沉重的背包。
我接过孩子,她脆弱的脖子安放在我的手臂上。
她醒着,目不转睛看着我。
“你好,”
我对她说。
她张开小嘴巴,啊啊地叫了两声。
“她还挺喜欢你,”
我丈夫说。
他的语气中不无讽刺,可我顾不上跟他生气。
“你不准备把她丢给你妈带?”
我的语气也不无讽刺。
他妈妈带不了孩子,这是我们刚结婚的时候,她就提前预备下了通牒的。
“我妈腰不行,”
我丈夫言简意赅:“这一个星期,已经累病了。”
“你腰也不行?”
我看着他。
“别逗闷子了。”
他说。
我想着,如果这是我们的孩子,如果这是我们辛苦备孕、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我的丈夫甩下一句:“我可带不了,你累就找我妈帮忙,”
我可怎么办。
倒也没什么怎么办的。
我生下孩子,然后离婚,和他在外面生下孩子,由我抚养,我们离婚,无论如何结局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的是,我是不可能如梦中那样分泌乳汁来喂养这个孩子了。
“对不起。”
我对她说。
属于她的乳汁,已经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可是她,因为抑郁跑去酒吧,莫不是把带有酒精的乳汁喂给孩子?或者她从来没想过要哺乳,所以才备齐了适合新生儿的奶粉。
没关系,如此一来,世界上密布在超市货架的乳汁都是她的。
“你真的要和我离婚?”
我丈夫问。
“说真的,在此之前,我已经想过千万次了。
可我确实没想到一旦下定决心我会这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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