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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和娘亲……这些年过得好吗?”
他说这句话时,声音轻得仿佛一触即碎。
秦硕缓缓回头,望着儿子那双眼睛,那眼中没有昔日战场上的锋芒,反而是一种少年时的渴望——渴望被接纳,被回应,渴望知道自己并不孤独。
他忽然想起许多年前的那个黄昏,那时的秦回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少年,在操场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倔强地不肯认输。
“我们过得还不错。”
秦硕走上前,在儿子的肩头拍了一下,
秦回低下头,轻轻“嗯”
了一声。
“她怕你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风景、一个人坐在这高台之上,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秦硕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她让我劝你去看看。
你娘亲说,那边有阳光、风也暖,不会总打仗,不会死人,也不会有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早早就负了天下。”
秦回喉结微动,他强撑着面上不露声色,却仍忍不住缓缓握拳。
“我可以去。”
他第一次开口坦白,“可我走了,只是百姓……”
秦硕笑了,似有讽意,却又不像是讥讽,“你如今这座皇城,是你打下来的,可那皇位,不是你坐的。
你以为你真的掌控了什么?连信回了大梁都不敢写一句,怕他们骂你‘叛将’,怕你再无归路……你所守的,不过是一堆废墟与空壳罢了。”
秦回抬起头,眉头轻轻蹙起。
“你太像我了。”
秦硕看着他,目光罕见柔和,“所以我更知道,你其实并不想当这个将军。”
“从你不称帝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的心,早就不在这乱世里。”
“娘说你小时候最想当的,是走街串巷的担货郎,只要把货物卖出去能赚钱,不用想太多。”
秦回猛地抿住唇角。
那是他很小很小的时候说过的事,没想到母亲竟还记得。
“既然你还记得那些年,那就去看看——你不是这个世界的终点,那里也许是。”
秦硕将信物放入他掌中,轻轻合上他的手指,“这一次,没人再逼你做选择。”
两人久久无言。
秦硕退了两步,身形沉于暮色之中,“你想去,便去吧。
若有一天想回来,也永远有人等你。”
夜色彻底降临,城楼之上的秦回握着掌心的信物,一动不动。
他终究明白了,那从未言说的孤独与责任,其实从来不是他一个人的负担。
这个天下,有人守着,有人舍着,也总该有人走出去。
第二天清晨,秦回草草跟身边的交代了闲杂事情,更是拒绝了朝臣的一再挽留,直接骑马向海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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