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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平淡如水,仿佛与这世间再无纷争关联。
他身边也只留下两个年老的奴仆,伺候饮食起居。
见到齐连来,齐章明显很开心,目中泛起柔和的光。
听儿子讲起外头的事,他没有插话,只是安静地坐在藤椅上,时而点头,时而微笑,像个慈父,也像个已远离世间波澜的旁观者。
齐连讲了许久,讲那边的城镇,讲异能者的奇异本事,讲母亲的安排,也讲到他自己的决定。
讲完后,他满怀期待地看着父亲,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回应。
那苍老的面庞笑了笑,眼神平淡如古井,已掀不起任何的波澜。
“你去吧,我年纪大了,就不去那么远的地方了。”
他的语气温和,甚至带着几分洒脱,仿佛只是拒绝了一场寻常的远行,而非与儿子、与这个世界、与那段恩怨情仇彻底作别。
齐连微怔,嘴唇动了动,有些不甘心。
虽然这一生,他从未真正认过这个父亲,也对他过去的所作所为充满质疑与愤怒,但心里终究是有他的。
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曾是他孩提时最敬畏的存在,也是他骨血之亲。
如今这场乱世将息,一切重归平静,他只想带着父亲一起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
“爹,可是您不是一直说……”
他低声开口,像个还未长大的孩子,眼里浮动着难以掩饰的挣扎与期待。
“连儿,你去吧。”
齐章打断他,轻轻叹了口气,眼神望向窗外的山林,“你不用管的。
我待在这院子里好好的,能看花开花落,能听雨落檐前,已是我最大的福分。”
虽然有些话齐章没有明说,但是两人都心知肚明。
当年的事,不是几句道歉能抹去的。
祝欣为那个家、为他、为整个大晋所做的牺牲,齐章心中明白得很。
他曾是主谋之一,也是亲手将那女子推入火坑的人之一。
他欠祝欣的,太多了。
如今她不计前嫌,救他性命,赐他安养之所,已是莫大恩情。
若他还厚着脸皮,再跟着她走、去她的家乡,就像是一种嘲讽,更像是一种打扰。
他不敢去,也无颜去。
“去你母亲的地方吧,那是你该走的路。
我这一把老骨头,不该再占用一个未来的机会。”
齐连眼圈微红,站在门口许久不动。
他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父亲终究是父亲,虽然沉默了一生,但这最后的告别,已经足够让他明白——老人的悔意,早已刻在了沉默与选择中。
风吹过庭前,桃树枝叶轻轻摇曳。
老藤椅上,齐章闭上眼睛,像是在打盹,又像在回望他这一生错过的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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