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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胭脂就哭丧着脸前来禀告,说昨天夜里老妇就屎尿失禁,折腾了一整夜,结果天亮的时候就不见了人。
温婕儿只是安静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这个人的事情与自己毫不相干一般。
阿莣看在眼里,心情有些复杂,宽慰了胭脂几句,便与温婕儿登上了马车,向着湄阳城出发。
在马车上,阿莣几次欲言又止,纠结得手指都捏得有些泛白了。
她的心中是惶恐而又愧疚的,因为自己一时贪玩,竟让大祭司一个人待在房里,受了惊吓。
终于是忍不住,她瑟缩起身子,问道:“大祭司,昨日晚上,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温婕儿正在悠闲品尝辛渺特意为她们购置的玫瑰酥,听见阿莣发问,抬头看了一眼,微微摇头,不发一语。
阿莣现在已经有些认定大祭司是在生她的气了,急得声音都高了许多:“大祭司,阿莣知错了,阿莣以后再也不贪玩了,求求您……”
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
温婕儿见她这样,无奈地叹气,说道:“阿莣,你还记得小痴吗?”
小痴?阿莣当然记得,只是不知道温婕儿缘何提起这个。
温婕儿娓娓说道:“是在五年前吧,那是娘亲去世、我当上大祭司不久,就有人抱着小痴前来寻医。
我还记得小痴当时的样子,全身红肿,四肢溃烂,呼吸困难,伴有上吐下泻。”
阿莣点头。
小痴本来就是一个有些痴呆的孩子,就算遭此厄运,还对着当时为他医治的温婕儿露出笑颜,让人动容。
“你也知道,我那时虽处在大祭司之位,但奈何年纪尚浅,医术不精,对此也是束手无策。
后来才知道,这小痴的继母心狠手辣,将一品红的花瓣捣成浆,硬生生地让小痴喝下,由此害了小痴一命。”
那是第一条温婕儿眼睁睁看着消逝的生命。
那时的她,哭了一宿,哭喊间,唤的全是娘亲。
阿莣不解:“可是,这跟昨天晚上的事有什么关系?”
温婕儿摇头,冷声道:“昨天那老妇,在洗澡水里投了一品红。”
一品红花瓣朱红,但是经过特殊手法提炼,便可得到无色的毒水。
温婕儿当年对小痴的死十分在意,翻越群山,只为采摘到足够多的一品红来进行研究,就算纤纤玉手被一品红的花汁蚀得发红也不管不顾。
所以昨日那老妇端上洗澡水的时候,她便嗅到了那独特的辛辣气味,极淡,但却不能在她的面前遁形。
“那老妇,是要害你?!”
阿莣大惊,她如何能想得到,那看上去慈祥和蔼的老妇竟会做出这般恶毒的事来。
温婕儿冷冷笑着,她笑她到底何德何能,刚离开白茞寨,就被人算计上了。
正说到这里,突然听到胭脂在马车外喜道:“不出一个时辰,就要到湄阳城啦!”
温婕儿对阿莣点点头,说道:“昨晚怕是没有睡好吧,你先睡会儿,等到了城里我叫你。”
也不知道为什么,阿莣看着眼前淡然倚着的温婕儿,看着看着,就湿了眼眶。
可是,连眼泪还没悄悄拭去,马车就猛然停下,让温婕儿和阿莣一个不稳,纷纷往旁边仄歪!
只听得外面突然响起弓箭破空而来的声音,挟着呼呼的风声,还有震耳欲聋的杀伐叫喊。
“有刺客!”
马夫大叫一声,可还没有说出更多的话来,就被一个黑衣人的利刃割破了脖颈。
“大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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