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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月之前——
景朝边境云州
时值七月流火,暑热虽开始减退,景朝大地也还是一片闷热。
然而边境上一片不大不小的山林里,茂密的苍天大树此起彼伏,竟将这片土山遮得严严实实,连一点阳光星子都不曾透进。
连吹进山里的风,都带着与世隔绝的凉意。
凌乱的马蹄声响起在幽静的林子里,三名男子风尘仆仆而来。
“六爷,咱们赶了几个时辰的路,想来已离去不远,不如在此稍作休息?”
说话的是一名着黑衣的魁梧男子,大抵三十出头,粗犷英伟的脸上有一道手指粗长的伤痕,腰间还配着一把大刀。
被他尊为六爷却是一个刚及弱冠端正清俊的年轻男子,他擦了擦额上的汗,一脸痛苦之色,“好,爷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跟在最后面的是一名清秀小厮,他眼尖地望着前面道:“六爷,那里有个亭子。”
“好,去亭子里喝口水。”
三人扬鞭,不消片刻,便到了小厮所指的简陋石亭前。
一道白影映进视线,三人定睛,却不料荒寂的山林小亭居然坐着个人,并且还是名女子。
那女子独自一人端坐在石凳上,后背挺得端直,一袭月白长裙随着轻风微浮,及腰的乌黑长发只用一根月白丝带随意束在脑后,纤臂微抬,玉指轻落,似在……下棋?
黑衣男子只觉诧异,扬声问道:“姑娘,如此荒山野岭,你一人在此作甚?”
听闻呼唤,那女子颇为诧异抬头,露出一张清丽小脸,只一双英气俏眉显得极有生气,她晶亮双眸打量三人一番,才缓缓道:“我在陪丈夫下棋。”
“原来是夫人,失礼,”
黑衣男子有些尴尬,看来这夫人是新妇,连头发也不曾挽髻,“只是不知尊夫何处?”
她一名弱质女流就不怕土匪强盗么?
俏眉一挑,她颇为不解地道:“他不就坐在我的对面?”
她指指自己对面空荡荡的位置,见三人表情各异,缓缓露出怪异的笑容,“咦?你们看不见我丈夫,却看得见我?”
刹那间鸟唱虫鸣骤停。
一阵阴风扬起,女子身后层层绿枝随风摇摆,竟高高低低地显出些石碑来。
故显考……故显妣……那是……墓碑!
小厮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汗毛竖了起来,还不忘忠心地道:“六爷,小心!”
“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响起在幽静得有些阴森的树林里,顿时让人有种乌云褪去见阳光的错觉。
主仆三人古怪地看着那笑得几乎露了十二颗牙齿的完全没有妇女矜持模样的女子,额上几乎现出黑线来。
“哎哟,”
那女子抚着笑痛的肚子,“小公子,你真捧场。”
还真把她当山野女鬼了?
小厮愣愣看着那不雅的夫人,似乎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女子。
“哈哈哈,小娘子,你这招有趣儿。”
蓝衣公子也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这招儿不错,不错。
白衣女子眼睛一亮,无限唏嘘,“高山流水,知音难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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