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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这个无赖还是把视线放到了何孟言身上。
我说你别闹了,人家也就是我刚谈不久的男朋友,没有到为我家出钱的地步。
而且人也没钱啊,和我一起在北京打打工,能挣多少。
我哥冷笑道:“打打工?打什么工,抢银行啊?北京果然是大城市,一个打工仔抽的都是黄鹤楼1916呢?”
我也没见何孟言在家里抽烟,不知道我哥是怎么看到的。
不过这个老赌鬼一向如此,对于钱的嗅觉格外灵敏。
我一口咬死何孟言就是没钱,然后没再和他多废话,出去拉上何孟言去了医院。
这算是我暑假之后第一次看见康康吧,那会儿他还活蹦乱跳的,又可爱又有朝气。
不过阔别了两三个月,这次只能看见他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半睁着无神的眼睛,其间透露着一丝痛苦和无奈。
何孟言没进病房,我自己顺着我嫂子电话里说的病房号摸过去的。
看见康康的那一瞬间,我眼泪水就下来了,顺着脸往下淌,水龙头似的,收都收不住。
看我那样,我嫂子和我妈也被我感染了,一个按着我的肩,一个拉着康康的手,都开始暗自垂泪。
一见这场面,我反倒不敢哭了。
我突然意识到,我妈真的老了,我哥那个没用的东西也撑不起整个家,只有我能当这个家的主心骨。
我抽了抽鼻子,止住哽咽,我说妈,嫂子,咱快别当着孩子面这样了,你看人康康多坚强,一声不吭的。
说着我轻轻碰了碰他的脸:“小英雄呢。”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心里其实特难受,特不是滋味。
我觉得我真比不上康康,天知道他现在有多疼多痛苦,他能忍住,我却没憋住我的脆弱和无能。
好不容易安抚下大家的情绪,我让我妈在这陪康康,招呼我嫂子出了病房门。
何孟言正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对着手机,看到我的时候往旁边让了让,大概是给我和嫂子留出坐下的位置。
我却特别不想让他知道我家里的事,特意向相反的方向走去,靠医院冰凉的墙上,环着双臂道:“嫂子,康康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她摇摇头:“之前做了两次化疗,效果也就那样吧。
昨天问了医生,说唯一的办法就是骨髓移植,现在还找不到合适的骨髓源,就算找到了,一切都顺顺利利进行下来,也得最少七十万才能解决问题。”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还是都顺利的情况下。”
我嫂子偷偷撇着我,观察我的表情,一边小心翼翼提醒道,“如果中间哪一环出了问题,再多砸几十万,人还留不住的可能性,那也是有的……”
说着说着,她又掩面哭了起来。
我挺想跟她说别哭了,哭有什么用,一哭起来大家都烦。
但我不忍心说,再者我又好到哪里了呢,我现在被她勾的也快要潸然泪下了。
想想我们家康康,那也真是命苦,我爸是跑了,但他爸还不如跑了呢。
从康康出生前开始,我哥那个老混球就只知道赌赌赌,我嫂子还在哺乳期呢,人要债的就不知道拿着刀上门了多少次。
之后康康的童年一直在这样的阴影中度过,动不动就有人来讨债,我哥有时喝多了还对他和我嫂子大打出手。
我挺想管管得,但我没这个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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