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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低奢的轿车在雨夜的公路上行驶着,司机不知道多少次抬眸看向后视镜中沉默的青年,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
有句话叫什么,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江让这小伙子脾气好、待人真诚、吃苦耐劳,又得了主家赏识,日后日子怎么也会好过起来。
但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他爹生了大病,眼见这半夜都要赶回去的架势,恐怕是情况危急了。
时间长了,这在李家的工作恐怕也得泡汤。
司机心里不忍,没忍住劝道:“小江啊,吃点东西吧,一整天了,你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喝,人是铁饭是钢,怎么样也要把身体护好啊。”
青年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垂着头,出神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beta这趟回家回得急,除了两件衣服和几千块钱外几乎没带什么行李,甚至连个像样的背包都没有,只有一个破烂的蛇皮袋被他宝贝似地抱在怀里。
见青年一直没反应,司机也不好一直劝下去。
农村的路段不好走,从公路下来后大部分都是崎岖狭窄的小路,又因为下了两天雨,一路泥泞,中途车险些停滞在路上了。
等轿车真正停在狭小的乡镇医院的门口时,江让才惊醒似地大喘一口气。
青年的脸色十分不好看,麦色的皮肤透着几分苍白的意味,嘴唇更是干裂的起皮。
司机心里不忍,想到男主人临别时隐约和他提过的话,想想还是安慰般的对青年道:“小江,戚先生挺满意你的,真有什么事就来找先生,别自己一个人死扛着。”
beta闻言只是勉强地笑笑,匆匆和司机道谢后就下了车。
地上的泥土被连夜的雨水冲得软烂,一脚踩上去能陷进去一小半。
司机没下车,看着青年逐渐被雨雾吞没的身影,竟恍然产生一种怪异的错觉,就好像一场电影情节短暂地落幕了。
或许当主人公再次出现时,便是另外一个全新的故事了。
*
夜晚医院的走廊顶灯并不明亮,苍白的灯光像是被磨成粉的白色药丸,混着消毒水的气味,无声无息地落在每个经过的人的发顶、肩膀上。
青年面色疲惫,麦色遒劲的手臂紧绷,就着门把手推开了病房的门。
入目是一片苍冷与疲惫。
病床上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无知无觉地躺着,鼻子上插上了吸氧器,旁边心电图机上刺目的线条高高低低地跳动着。
江父的病床侧趴着一位面容病弱、唇色苍白的青年,青年身上穿着一件起球的浅色线衣,额角亚麻色的发丝垂在眼皮上,眉头紧蹙着,看起来睡得很不安稳。
几乎是刚听到开门声,杭柳单薄的眼皮便轻轻颤了颤,琥珀色纯美的眸子恍然看了过来。
“阿让......”
青年嘴唇无声动了动,猛地站起身,似乎以为自己在做梦似的,脚步往前挪移了一步,却又不敢迈开第二步了。
江让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在这一瞬,他忽地生出一种融于血水的念想。
他一定要用这一生好好地对杭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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