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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斐约笑了一下,也跟着躺下来,或许是太累了,关灯后没几分钟便进入了梦乡。
夜静悄悄的,是一个无风的冬夜,整个北花园别墅区显得格外宁静安详。
……
梦里却人声嘈杂,无数个面孔轮番变换,对着他指指点点。
奚斐约感觉自己好像藏身于某处石缝之中,习惯了黑暗,外面刺眼的光透进来,要把他淹没吞噬。
他逃不开也躲不过。
声音越来越尖锐刺耳,忽然有人狠狠踹了他一脚,感觉到有小石头朝他飞过来——
“啊!”
奚斐约从睡梦中惊醒,刚一睁眼就下意识用手挡了回去,窗外竟有一道刺眼的阳光恰好落在他眼里。
气喘未定,额头身上已经冷汗涔涔,拉了拉被子一看,原来身旁有个人。
啊……是谢岑。
这么多年来,奚斐约皆是独自入睡,从未与哪一人同床共枕过,还真有点不习惯。
以至于从噩梦中惊醒,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奚斐约动作不小,身边人当然被吵醒了,谢岑哼唧了两声,发现自己的腿正搭在那人身上,于是趁机蹭了蹭他。
皮肤柔滑,让人在刚刚苏醒的朦胧中,就有些抑制不住的感觉。
酥酥软软的。
只想贴得更近,不想离开。
奚斐约看了看他,心道怪不得梦里有人踹他呢?可不就是这小崽子搞得。
“怎么了?”
谢岑明显还带着困意,将醒未醒,全凭着对奚斐约刻在骨子里的担心,才能半撑着身子,问出这句话来,“斐约……做噩梦了吗?”
他后面那句话的语气格外温柔,带着点将将苏醒的软,声音微哑,听起来还有点磁性。
小少爷何曾在外人面前表露过如此的一面?可奚斐约如今和他睡在一张床上,业已行过了人与人之间最最亲密之事,绝不是外人了。
谢岑破罐子破摔,自从那个私密的日记本被撞见以后,他就再无“面子”
可言,那里面字字句句、一笔一划,都细细描摹着对奚斐约难以述诸于口的爱恋。
既然早已把心剖开了给人看,赤诚相见,那么就不会害怕再受到伤害。
许久,仍没听见对方的回答,谢岑原本缠绵的困意忽地就驱散了七八分,在晨光朦胧中,睁开了眼,呆呆地盯着那人的后脑勺。
他现在……是和心上人正躺在同一张床上??
是和暗恋了很久,很久很久,一看见就心跳不止,心里七上八下,欲语还休,始终不敢说出口的心上人睡在同一张床上?
谢岑不确定地轻轻扯了扯被子。
而且……他们俩还不分彼此地,盖着同一床被子!
?
霎那间,一种奇妙的恍惚感包围了他。
昨夜、昨天晚上……他们……
那些尚有余温的记忆在脑海里绕啊绕,从旖旎不堪的,令人动情的,再绕到残忍棘手的现实,有一种无名的责任感令他清醒地神游。
从幼时的一双天真眼睛,一对稚嫩小手,绕到了前世今生,几生几世他都要缠着奚斐约,像剪不断的丝线一样缠着他,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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