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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重瞳孔骤缩——那笔军饷,正是当年江崇昭督办,后被仇党栽赃成“贪墨”
的旧案!
仇千丞伏地高呼:“陛下明鉴!
老奴冤枉啊!”
皇帝接过黄帛细看,眉头越皱越紧。
李珍负手而立,目光扫过裴重,意味深长:“裴相为国操劳,偶有疏漏也是常情。
只是……”
她话锋一转,“若因私怨构陷忠良,便是欺君之罪了。”
——忠良?
裴重指节攥得发青。
他盯着李珍含笑的脸,忽然明白了一切。
长公主与仇党,早已是一丘之貉。
太极殿内,空气凝滞。
长公主李珍的突然出现,让原本一边倒的局势骤然逆转。
她手中的黄帛记载着与裴重所呈盐税账册相左的证据,虽不足以完全洗脱仇千丞的罪名,却足以让仇千丞脱离死罪。
皇帝沉默良久,终于缓缓开口:“盐税旧账,确有蹊跷。
仇千丞虽有过失,但长公主所奏亦不可忽视。”
他目光扫过裴重,又落在仇千丞身上,最终沉声道:“盐铁改制之事,仍依裴卿所奏推行。
至于仇千丞——暂免死罪,罚俸三年,禁足府中,待大理寺彻查后再议。”
裴重面色不变,他早知仇党不会轻易伏诛,却未料到长公主会在此刻横插一手。
仇千丞伏地叩首,声音哽咽:“老奴谢陛下开恩!”
可低垂的脸上,却闪过一丝阴冷的笑意。
退朝后,群臣散去,唯有裴重仍在殿中。
沈玉堂站在殿门外,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终究没有上前。
风雪渐歇,裴重离开太极殿。
远处,长公主李珍的马车缓缓驶离宫门,车帘微掀,她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随即消失在风雪之中。
——这一局,未分胜负。
但盐铁改制已成定局,新政之下,仇党的财路已被斩断大半。
——来日方长。
裴重抬眸,望着阴沉的天色,眼底寒意凛冽。
裴重回府时,老烟迎上来,见他面色阴沉,便知朝中局势有变,识趣地没有多问,只低声道:“大人,可要传膳?”
“不必。”
裴重抬手制止,目光扫向西厢的方向,暂时没有心力去管那人。
尤珠日日做着最下等的活计——洗衣、倒夜香、擦拭回廊的积雪。
管事嬷嬷的眼睛像钩子,但凡她动作慢些,藤条便抽下来。
但往生楼的人,最擅长的就是忍耐。
机会来得比预想中快。
裴重回到书房时,尤珠正跪在回廊上擦地,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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