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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柳墨堂。
热气随馥郁茶香四散,将原先堂内的冷木清香冲淡,墙上挂满书法画作,淡色座椅边的瓷白花瓶中插着同样淡雅的花束。
座上男人芝麻大的五官几乎都被横肉挤作一团,勉强才能分辨出些讨好的意味:“江大人,您看过那边了?”
江朝榭淡笑着抿了口茶,声音温和清润:“不错,只是林泉客是庆王座下画师,柳墨坊就不怕因此得罪了庆王?”
“庆王不过是个散漫王爷,有何可惧?更何况林泉客拒见圣上,早就惹得龙颜大怒——就算庆王告到圣上那去都没用!”
吴管事说得越发激动,到了后半句已是唾沫横飞,然后他却未曾注意到,仍旧兴致高昂地道:“林泉客太过木讷,白瞎了一身好画技,若此计成,让柳墨坊顶替林泉客,必能大赚一笔!”
“我听闻江大人从前也与林泉客有过合作?江大人觉得如何?”
江朝榭若无其事地将遮挡唾沫星子的手放下:“林泉客重不在画技。”
“那重在什么?”
江朝榭却只是一笑而过:“此事还是择日再议,谢大公子晚间在满玉楼设宴,我就先行告辞了。”
吴管事不好追问,只能心中暗骂这位新任状元郎的不识好歹,随便唤了位小厮来送江朝榭出府。
谢氏好歹是曾经的世家大族,府邸雕梁画栋,庭院深深,丛间花草种类繁多,如今正值盛夏时分,许多名贵的花都争先开放,嫩绿丛中有点点嫣红。
江朝榭顺着枝叶延伸之处抬头,见一身粉衣的颜不语两指轻捻,采下朵娇艳欲滴的蔷薇。
颜不语小心地将花递给丁香,隐隐瞧见对面有个极为眼熟的身影。
粉面玉冠,白衣猎猎,腰间有一碧色玉佩。
她睁大眼睛张唇欲喊,又碍于丁香几人在场,硬生生憋了回去。
这是给她碧玉笔的那位贵人——江朝榭!
江朝榭在原著中是个格外惜才的清官,恰好在她穿书后几日要来拜访颜府。
她便在颜府守株待兔了好几日,蹲到人后故意上前搭话,假装不经意间提到自己擅长水墨画,靠着幅山水泼墨得到了江朝榭的赏识。
江朝榭也看了过来,上前打招呼呼:“颜三小姐,看来近日运势不佳啊。”
颜不语深以为然,满脸悲痛:“是啊,早知道就该让庆王手下神棍来给我算上一卦。”
江朝榭笑而不语,同颜不语告别后跟着小厮出了谢府。
颜不语不动声色地捏着江朝榭悄悄塞给她的纸条,抬手轻轻捶着小臂,回头对丁香几人道:“我有些累了,回屋吧。”
丁香柔声应是。
颜不语往回走着,瞥过依旧唰唰写字的月季一眼,她正卷着发带的指尖一转,随即笑着凑了上去:“月季姐姐,你在记什么呀?”
月季没料到她会突然上前,收本子的手还是慢了一瞬。
哦,不错,已经到二人打情骂俏了。
那边让她“儿孙满堂”
,这边也是进度喜人。
她眨着眼睛拍拍月季紧绷的肩膀,故意问:“月季姐姐?上面是什么?我没看清。”
待瞧见月季脸憋得通红,颜不语才往边上走了两步,叹着气道:“罢了罢了,姐姐若是实在不愿告诉我,那便算了。”
丁香微微皱眉:“月季,小姐吩咐怎能不听?”
月季支支吾吾。
颜不语已然寻到了乐子,也不纠结同人本的事了,推开屋门后雀跃着坐于案边,留下丁香与月季几人在屋外叽叽喳喳,自己则打开了江朝榭塞给她的那张纸条。
“子时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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