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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守礼仿佛又回到了大明宫的含嘉殿,含嘉殿的湿冷是透骨的冷,让人感觉在这里的只是一缕游魂。
“兄长,兄长,我好冷,我快死了么?”
李守礼紧紧握住守义的手。
“守义不怕,兄长在这里陪你,你哪里都不会去”
。
守义的手那么小,那么轻,他只能紧紧抓住,仿佛一松手就会消失不见。
“是不是死了就能见到父王了,我不记得父王的样子,他能认得我么?”
守义闭着眼睛,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说,见了父王吃饭时还会挨打么……”
守义像是睡着了。
李守礼摸着弟弟苍白消瘦的脸,他还是六岁的模样,“当然不会,父王最疼我们了,他会教你写字,教你下棋,还会用竹子给你削小木剑玩。
待到中秋佳节,他还会和我们一起在桂花树下赏月吃月饼”
。
“那我想快一点见到父王,可是我又舍不得兄长一个人在这里。”
守义的声音虚弱的快要听不见了。
“兄长,你和我一起去见父王吧,这样我们就不用分开了……”
守义的小手垂了下去,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好,兄长这就来陪你……”
周围好冷,就像是守义离开的那天一样冷。
李守礼仿佛还在弟弟身边,握着他的手,和守义的手一样,小小的,软软的。
李守礼不愿放开,想继续这样睡下去。
但这个手又和守义的不同,是热的,还在挣扎。
似是一道光从心头掠过,李守礼从梦魇中醒来,慢慢地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双沉静又清澈的眼睛,长长地眼睫上还挂着湿气,像一汪清泉氤氲着雾气。
微微上挑的眼尾,透着一股英气,又不失温柔,几捋淋湿的头发从幞头泄出,贴在鬓边,透着些许狼狈。
拉开披风,眼前是一张年轻男子的脸庞,脸颊削瘦,棱角分明,鼻梁高挺,眼睑狭长,皮肤透着不健康的苍白。
张时正打量着眼前男子,他慢慢睁开了眼睛,透着淡淡的疏离和平静。
不期然的四目相对,张时又扭动了一下被他抓住的手,男子的手有些滚烫,被他紧捏住的手背有些酸麻。
李守礼这才意识到一直握着是眼前男子的手。
还未来得及放开,从侧边飞来一根木棍砸向手腕,一阵酸痛袭来,紧接着飞来一脚正中受伤的左腹,疼得他冷汗直流,扑在地上,再次失去意识。
“千山,住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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