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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中,从安接过卢元递过来的一盆发红的血水。
卢元已为时雨擦拭完并换了身干净的中衣。
短短两日,卢元眼底乌黑,就连从安的脚步也有些虚浮。
平日里李守礼一个人习惯了,身边就从安一人随身侍候。
但现在家里忽然多了个姑娘,瞬间觉得人手哪哪都不够用。
李守礼沉思了一下,对从安道:“你派人去长安把徐秉茂叫来,让他为府中置办些人手”
。
从安内心里那一个雀跃,虽然自己任劳任怨,但驴也得时时打个盹。
这伺候姑娘家他是真不会,也不敢。
“属下这就去办”
,从安道。
李守礼步入房中,刘医正正坐在桌前打旽,毕竟年纪大了,一夜未眠身体实在是吃不消。
李守礼让刘医正先去偏厅歇息,自己坐到了床边。
短短几日,原本圆润的脸庞快速地凹陷了下去,像一朵被风雨吹打的花朵,脆弱,无助。
李守礼伸出手,抚摸着时雨的眉心,眼睛,脸颊,又握住时雨的手。
把头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另一只手里摩挲着一枚玉佩。
我出生时,钦天监为我卜卦,说我命格极硬,遇事能逢凶化吉,所以皇祖父赐名“光仁”
。
你看,现在兄弟三人中只有我活了下来。
现在,我握着你的手,将我的命运与你同享,从此你我性命相连,吉凶共担。
十六年前,汉中官道。
刺骨的寒风呼呼的吹着,大雪像帘幕一样笼罩四野。
十岁的李光仁瑟瑟发抖的坐在树下,脸已被冻的没了知觉,他看着父王和大哥在费力地推着陷入深雪中的马车。
他拉了拉衣襟,这件棉衣还是三皇叔向皇祖母哭求一晚得来的,但仍是挡不住这刺骨的寒风。
母妃已经病了两日,刚五个月大的三弟在马车里不停的哭泣,声音已经嘶哑。
他们几个大人还可以啃些干硬的炊饼充饥,但三弟已经一天未吃东西了。
这时,后面停下了一辆马车,从马车里出来了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解下自己的披风裹在李守礼的肩上。
带着马夫上前帮父王将马车推到路边地势略高些的地方。
也不知和父王说了什么,父王将三弟抱出来递给男子。
男子抱着三弟向他走来,对他和蔼地道:“外面太冷,同我去马车里暂避一下吧”
。
李光仁冻得快要僵掉,跟着男子到了他家的马车里,车内燃有火炉,他那冰冷的身体瞬间被温暖包裹。
马车里坐着一个妇人,怀中抱着个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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