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纹斛不是个讲究的人,可有条件他还是愿意过得好点儿。
这跟被人一拳打倒在地,能挑个干净点儿的地方趴着嚷疼,傻子才会往有鸡屎烂菜叶子地方倒是一个道理。
所以他心安理得地一天换两身儿衣裳,反正洗衣服是卫宁的事儿。
“就沾了点儿血迹,旁地儿都是干净的,你搓搓那一块儿就成,晾干之后明儿个接着穿。”
卫宁练武,力气大,耐力好,用来洗衣服正合适。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纹斛照样面不改色地擦着身子。
他不爱动弹,身上的肉自然不如他们习武的结实,除开背上那些陈年伤疤,别处都白生生软乎乎的。
不怎么扛揍。
纹斛一边嫌弃一边仔细擦着,静娘的血不知有没有毒,擦干净些总没坏处。
正想着,脚步声突然停在了身后,下一刻,一只滚烫的手边触到了肩膀。
“你说……他没碰过你”
低沉暗哑的嗓音自耳后传来,纹斛被这潮湿温热的气息激得一哆嗦,旋即巨大的危机感席卷而来,等意识到身后之人是卫宁后,没顶的恐惧才如潮水一般褪去。
这是阿宁。
不用怕。
“你是说这个牙印”
他的肩膀上有什么伤纹斛自己再清楚不过,从前阿宁糊涂时就因为这个发过好几次疯,他已耐心解释过许多次,早就不会再像第一次那般惊慌失措手忙脚乱。
“在你失忆时已经解释过几次了,这是个意外——我们快离开皇城时出了些变故,这是那时留下的,因为杨靖出现得及时,所以没有发生别的事。”
纹斛并不怀疑阿宁对他的感情,可是有礼义廉耻的阿宁却不一定能承受得了这样离经叛道的感情。
他这人从小就愣,父母师长灌输进去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
阿宁迈不出这一步,纹斛也不缺他这一步,不靠爱情,他们照样能长长久久地过一辈子。
所以他理直气壮地抬眼,坦然地对上那双愤怒的眼睛。
这场景并不陌生,就在卫宁恢复记忆的前一天又上演了一次,所以纹斛处理起来驾轻就熟。
从前的卫宁仗着失忆还会磨着啃他咬他几口,比起之前,如今被礼教束缚住的卫宁要好对付太多。
“你应当听说过我在宫里的身份,有些事情不能避免,比起没命,我更愿意选择委曲求全。”
这是纹斛一直以来的处事方法,自小一同长大的卫宁早就知晓。
纹斛自信,哪怕阿宁心里再不赞同,也绝不会因为这事儿而唾弃他。
不出所料,俊秀挺拔的少年渐渐平静下来,可是那张仍显青涩的脸上,突然有了纹斛看不懂的东西。
“那——牙印周围这些新添的痕迹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
春日最是凉薄,光着身子只站这一会儿,便冻得迟钝木讷。
“这些咬痕不是旧伤,应当就在这几天生出的,你说我日日与你同吃同住片刻不离,那这些又是谁弄的”
到底不是神佛,哪能算无遗策。
那个比他还小些的少年,不知何时,竟也学会将精明用在他身上了?
纹斛不言,精致的脸透着冷气侵袭过后的青白,卫宁神色复杂地回看着,最终还是拗不过伸出双臂将人裹进了以及的衣衫之中。
一切都是明摆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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