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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侧,罗净纶推拒着不愿坐在厅堂主位,只与两人面对面分坐,又着人上了茶。
“傅将军,阎大人,今早的事情是对不住。”
罗净纶满面愁容,叹了口气,举一举茶碗以示告罪,“在下也知道于威信无益,可是苦于没办法啊。”
傅行州没想到他上来便是这样一出,与阎止对了个眼神,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一丝审慎,便问道:“罗大人何出此言?”
罗净纶摇摇头,苦笑道:“已经出了丑,我就跟两位大人说实话吧。
在下这个‘知县老爷’只是众人给个面子,实际上只是代任罢了,手里没有实权。
朝廷任命的时候,也指明了是许州无人统领,指派我来收拾流民的乱子,对于和谈的事儿一概不得插手。”
阎止心中一顿,罗净纶这话听起来是在抱怨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但仔细一想,其中带着两层意思。
罗净纶手中没有实权,自然也没有兵权。
而傅行州的西北军驻扎在外,除亲卫随行外,也不可轻易入城。
这就相当于一旦许州城内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双方都动弹不得,局面会变得非常麻烦。
同时,整治流民一事也不能由罗净纶说了算,其中不知还牵扯着多少人。
他和傅行州已然身涉其中,稍有不慎就会被夹在中间,两头得罪。
阎止暗自喟叹,皇上不满傅行州殿前顶撞,却不降反升把他送到许州来,果然是选了个龙潭虎穴的好地方。
这念头倏忽而过,只听傅行州道:“罗大人不必过谦。
安顿流民事事都要亲自操心过问,千头万续处理不易,自然辛劳。
至于和谈一事,议和官员不日便到,指派我来也是做一重保障。
大人当断则断,不必忧心。”
好一个当断则断,罗净纶心中骂声一片。
傅行州毫不理会他话中隐隐所指,反倒点明他遇事推诿,算是留着情面地警醒他,不要在自己眼前搞这种把戏。
更甚的是,傅行州竟顺坡下驴,把治理流民的责任全顺势扣到他头上了。
这要是日后出了什么差错,可就要唯他是问了。
听闻傅行州曾在京城夜闯瞻平侯府,与瞻平侯在朝堂上当面对峙,全身而退。
自己与他这才一两句便落了下风,这傅行州果然不是简单人物。
罗净纶心里想着,面上却丝毫不显,赶忙笑道:“那是自然。”
傅行州见好就收,对于其他事情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十分给面子地在县衙用了晚饭。
席间他与罗净纶推杯换盏,把话题转到一些宾主尽欢的小事上,一直聊到天彻底黑下去。
临出门时,又听罗净纶问道:“不知窦主簿回来了没有?”
“还有几天,”
傅行州脸上酒色微醺,“读书人不比我们,赶不了那么快。
等来了,我让他来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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