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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阎止的手攥得发白,从椅子上滑下来,矮身半跪在他的床边。
阎止侧过头看着他,眼底晶莹而清亮。
他轻轻弯了弯眼角,笑意不减,目光里却少见地带着一点闪烁着的轻柔。
傅行州只觉得受不了。
他粗重地呼了口气,向着阎止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抚在他的脸颊上。
阎止与他双目相对,却一闭眼睛,侧头将脸埋进他手掌里。
长夜晦暗,与卿何忍卒见?
傅行州喉头耸动,手里却发起抖来。
他只觉得一点潮湿在掌中渐渐蔓延开来,温热而柔软,延成一片,细细密密地落到他心里。
“凛川,”
他撑起身来,将唇碰在阎止的耳廓上,轻声道,“你要等着我……等我回来。”
天色缓缓地亮起来,将天际染得绯红。
朝阳柔和的金光落在大殿的黄色琉璃顶上,映出一片夺目耀眼的光辉。
金殿上次第点起灯来,将整座殿宇照亮,一众官员分列两侧。
经过刚刚窦屏山在宫门口那一闯,众臣都知道今天这殿上必然是太平不了,闹不好还要惹出大乱子。
因而个个屏气凝神,垂眼不语,都等着有个人挑出由头来先开口。
然而史檬却等不得。
他昨晚连夜便进了宫,在金殿门口等了足足一晚上,还不知道宫门外发生的事。
他见众人皆沉默不语,也不多想,便先一步出了列。
“皇上,”
史檬跪在殿中一叩到底,两侧乌纱战战,“昨夜兵部大牢遭人擅闯,臣身为尚书在京城竟阻拦不得、被人要挟,现向皇上请一个示下!”
皇上听罢,神情里带了几分不快,皱眉问道:“闯者何人?你史尚书竟管不了吗?”
“臣被人要挟,实在是不敢管!”
史檬横眉倒竖,回身向右侧队伍中一指,怒道,“西北军傅行州,他为包庇杜靖达竟擅闯大牢,故意干扰兵部审讯。”
史檬话音一落,众臣的目光齐齐地落在傅行州身上。
而在队列之首,傅行川却犹闻惊雷。
他昨晚一直被绊在宫中议事,今早回府匆匆换了身衣服,便又回到金殿上。
除却窦屏山递状之外,傅行川对昨夜之事几乎一无所知。
他回身又惊又疑地瞪着傅行州,直到同僚轻声示意他失仪了,才慢慢回过身去。
傅行州却丝毫不以为意。
他没有回应任何人,应声出了列,在旁边一声不吭地跪下了。
“傅长韫,”
皇上一手拄在膝盖上,低头问道,“史大人说的属实吗?”
“史大人所言不假。
臣鲁莽闯牢,错不可赦,甘心认罚。”
傅行州认错认得利落,却偏头看向身边的史檬,“可史大人怎么不当众说说,自己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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