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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呼啸着在窗棂上盘旋,如同冤魂悲哀的低鸣与哭泣。
傅行州给他倒上酒,又问道:“你父亲呢?”
“自尽了,我知道他怨我。”
贺容面色醺红,眼神飘在远处,声音里带了哽咽:“陈知桐的案子势必要重审,庄显及坐在刑部尚书的位子上,必然对此事讳莫如深,不会轻易松口。
将军要我做什么都行,死不足惜,一定要还周侍郎一个清白。”
傅行州久久无言,只听更漏滴了一声又一声,落在人的心上如有千钧之重。
傅行州擎过酒杯,在贺容手里轻碰了一下。
“他不怨你。”
傅行州道,“周侍郎的清白与贺容将军,这两样我都留定了。”
傅行州回屋时,还想着贺容的事情。
他轻手轻脚地在阎止身边躺下,盯着床帏思绪难平。
但他连日奔波,从北关回来之后便马不停蹄直奔登州,连一个完整觉都没睡过。
此时仅仅转了几个念头,很快就睡着了。
日光在窗棂上划下影子,阎止睁眼时天色已亮,阳光打在白绢上,向屋里映出柔和的光。
窗前的玉瓶里插着一支白梅,花苞在阳光下莹润可爱,泛着光泽。
身侧的傅行州睡得还沉,呼吸绵长而均匀。
他没换下外袍,头上的冠歪在一边,昨夜是回房便一头栽倒,什么都还没顾上。
他在睡梦中还皱着眉头,让阎止很想伸手去摸一摸,却又怕扰了他。
阎止从被子里伸出手,轻轻摘了傅行州的玉冠,将他的头发散下来,又留了一缕拿在手里,缠在手指上。
他回想一下便自嘲起来,心道自己真是被傅行州养得娇惯,连喝口药都不会了。
他手里捻着头发,兀自出神了片刻,又听见外面有响动。
屏风外映着个人影,霍白瑜的声音轻轻传进来:“将军?”
阎止向外嘘了一声,用手捂住傅行州的耳朵。
他伸手一碰,傅行州像是被扰了似的,扭头就要醒。
阎止侧身在他耳垂亲了一下,低声道:“是我抱你呢,睡吧。”
傅行州在睡梦中哼了几下,又安静下来。
阎止见他睡熟了,稍微支起些身子,轻声向外问道:“怎么了?”
“大人醒了?真是太好了。”
霍白瑜的声音带着欣喜,也低如耳语一般。
他捡了紧要的事,将城里的情况大致说了,最后问道:“言指挥使要回京城了,林大人来问,要不要和他一起,盯着他些?”
“不必管他,太子现在做不了什么。”
阎止道,“陈知桐的案子重审在即,我们回京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让林泓和京城打好招呼。”
霍白瑜明白他的意思,只道口供文书早就一应送了平王府与西北侯府,又嘱咐他多休息,便退下去了。
两人说话时放轻了声音,傅行州还是隐约听到了些。
阎止的手还搭在他耳畔,见他沉沉地睁了眼:“有人来了吗?”
阎止见他困意未去,伸手抚他脸颊,说道:“没有,除了我没有别人。”
傅行州还没醒过来,声音有些发闷,问道:“我听见你和人说话……言毓琅要走了?”
阎止凑近些,跟他躺在一个枕头上。
两人头抵着头,脚碰着脚,亲密无间地偎在一起,呼吸轻缓温和地缠着,给空气里蒙上一层薄薄的湿气。
他悄声说:“眼里看着我,嘴上还要提旁人,不许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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