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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习惯她了（第1页）

陆昭脸色微变，厉声道：“你就不怕……”

“怕你休了我是吗？”

顾芸声音忽而平静了下来。

她盯着陆昭，缓缓退了一步，朝他行了个大礼。

“七出之条，妾身早已犯下了不是么？三年无子，已是大过。

是妾身令夫君失了面子，是妾身辱没了宗族。

如今又逆了敬顺之道，不敢辩驳，愿求放妻书一封，自后夫则任娶。”

陆昭皱眉：“你问我要休书？”

“是。”

顾芸伏拜。

陆昭愣了一会，沉默良久，他笑出声：“你这样，就是不辱没宗族了么。

我若是依言休了你，那别人会怎么看我？”

别人怎么看他……

他果然对她一点情意也没有，到了现在，还在想着自己的颜面。

顾芸抿了抿嘴唇，轻声说：“夫君不必担忧，无子乃大罪，错皆在妾身，不会有人因此而议论夫君。”

借口被淹没，陆昭只觉得莫名的焦躁。

焦躁的再也维持不住面上的平静，以及那虚伪至极的笑容。

“你当然无子。”

他俯下身，伸手抓住她的肩膀：“你我根本没有……你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这，这根本不是你的错。”

“是啊，原来夫君也知道，这不是妾身的错。”

顾芸低低的道，轻轻笑了笑：“可是夫君可还记得，自己多少次用这个理由骂过妾身。”

多少次，以她没有孩子，来嘲笑她。

当着陆老爷子的面，当着她父亲的面，当着院中姬妾的面……

就连他四岁的女儿，也会指着她问：“爹爹，这就是那个生不出小孩子的可怜人吗？”

爹爹……她也曾想过，有一天，可以抱着一个自己的小孩子坐在院子里。

那个孩子不必多么漂亮，也无需多么聪明，只要能笑着依偎在她怀里，奶声奶气地喊他爹爹，就好了。

她无数次幻想过，一定要先教孩子叫爹爹，这样的话，陆昭一定会很欢喜吧。

可惜，这样的孩子，她没有等到。

等来的，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嘲笑。

那些话语，哪一次，不是扎在她心里。

可她那时候，竟然傻乎乎地垂着眼睛，把这些痛苦归咎于自己做的不够好，心里愧疚万分。

她也是第一次做妻子，什么都不懂，而顾家，除了严格的礼教，也没有教给她什么。

嫁给他为妻的时候，她就只想着，自己既嫁此门，心思无他，唯盼与陆昭温酒烹茶，看尽春秋。

然而她没有想到，她的一颗真心，在陆昭面前什么也不是。

她的谦卑忍让，也只是让这个人变本加厉地往她心上刺刀子。

深吸了一口气，顾芸抹了抹脸上不争气的两行清泪。

“我说过吗？”

陆昭面上的神色有些不自在：“大概是无心之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