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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敢于独持己见来否定希腊的天才呢,象荷马、品达、埃斯库罗斯、斐狄亚斯、伯理克斯、乃至阿波罗与狄奥尼索斯等等天才,岂不是使我们肃然起敬,视为文化的最深渊壑和最高峰岭吗?是甚么魔力竟敢于把这剂魔药泼倒在尘埃呢?是甚么神人呢,甚至万物之灵长的歌队也要对他高呼:
哀哉!
哀哉!
你已经破坏,
这美丽世界,以铁拳一击,
它倒塌下来!
(歌德:"
浮士德"
)
所谓"
苏格拉底的护守神"
这个奇怪现象,提供我们解决苏格拉底的真髓这问题的秘钥。
尤其是在他的莫大才智有所不递的场合,那时就出现一种神启的声音,使他获得稳固的根据。
这种声音来临时,往往是劝阻他的。
这种直觉的智慧,在极其反常状态中出现,在某些场合,不外是为了阻止他的知觉的认识。
在所有创造旺盛的人物,直觉总是一种积极创造的力量,知觉则起着批判和劝阻的作用,但是在苏格拉底则不然,直觉是批判性的,知觉是创造性的:——这真是一件大怪事(遗憾得很)!
真的,在这里我们见到一切神秘天才的一大(憾事),所以苏拉格底堪称为特种的非神秘派,他的推理天性因妊育过久而发展到极点,正如神秘派的直觉智慧发展到极点那样。
然而,另一方面,苏格拉底的推理倾向却不像他的直觉,它绝不会自相矛盾,它畅流无阻,显出一种自然而然的能力,如同我们只在最伟大的直觉能力中可能发现而欺观止的天赋能力那样,凡是在柏拉图著作中稍为领略过苏格拉底的天真而稳健的处世之道的人,都会觉得在苏格拉底背后仿佛有苏格拉底主义理论之巨轮在飞转,而必须从苏格拉底之为人,立杆见影来观察它。
然而,苏格拉底无论在甚么场合,甚至在法官面前,总是正气凛然,坚持他的神圣使命,可见他自己也已经预感到这种关系了。
真的,在这场合,既不能驳倒他,也不能嘉许他的直觉分析的影响。
由于这种难以解决的矛盾,当他终于被传到希腊国家公审法庭前,人们只能要求一种判罪方式,就是放逐。
人们大可以把他驱逐于国境外,好象是一个莫名其妙不可解释的谜,那末后世就没有理由来谴责雅典人做了这件不名誉的事。
但是,雅典人却对他宣判死刑,而不徒是放逐,就好象是苏格拉底自甘赴难,以洞烛秋毫之明从容就义那样。
他临刑时泰然自若,有如柏拉图在另一篇中所描写的,他在一群饮者中最后离开酒会,迎着曙光,奔赴新的来日那样泰然,当时喝得酩酊大醉的饮客还留下来,睡在靠椅上和地板上,梦着苏格拉底这个真正爱情至上论者。
临死的苏格拉底成了高尚的希腊青年的理想,一种空前的新思想;要之,这个典型的希腊青年柏拉图就五体投地,拜倒在他的形象之前,他的向往的心灵燃起热烈的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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