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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气!”
秦铮住了手,转头从铁壶里倒热水,将凉水溶得温了,又给她洗脸。
谢芳华直挺挺地站在水盆边,一动不动地任他伺候。
秦铮的手仔细地撩着水擦过她的额头、眉目、脸颊、下巴,虽然是板着脸,但是动作却轻柔。
做这样的活,丝毫没觉得不妥和低人一等。
谢芳华心中的恼怒和早先沉郁的所有情绪渐渐地被他轻柔的动作抚平消散。
她从心底升起无奈,回忠勇侯府,他追去忠勇侯府,日日出现在她眼前,来英亲王府,却是还要防备他随时的突发状况。
这个恶人,他最会的就是将人折磨疯的本事。
片刻后,秦铮洗罢,用娟帕给她擦干净脸,伸手拉着她来到菱花镜前,将她按着坐下。
谢芳华懒洋洋地靠着椅子坐着,她这些年的脾气忍性本来就被磨平,一旦泄去那股劲,理智回笼,便不会再无用地闹腾。
秦铮拿起木梳,轻巧地挽着柔顺的青丝给她梳头。
落梅居内外分外安静,有几只鸟落在梅花枝头,歪着头顺着浣纱格子窗向内打量,似乎对屋子里二人的情形分外好奇。
“外面这几只小东西既然喜欢看,你说我是不是该将它们抓进来,日日看着?”
秦铮忽然往窗外瞥了一眼。
只是一眼,外面的生灵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忽地抖着翅膀飞走了。
谢芳华偏过头去,只看到几株梅树顶梢的梅枝轻颤,她暗暗地骂了一声,这样的恶人不止是人怕,畜生也是怕的。
秦铮弯了弯嘴角,“你看我一个眼神过去,那几只鸟都怕得飞走了,你最好别惹我。”
谢芳华又被激起怒意,“到底是谁惹谁?”
“爷喜欢你想亲近你难道还是错了不成?”
秦铮认真地看着她挑眉。
谢芳华失语,片刻后,抿着唇道,“喜欢几百年前就被我丢了,爷您尊贵,还是小心莫要引火烧了自己,到时候有您后悔的。”
秦铮住了手,嗤笑一声,板正她脑袋道,“爷从来就不信这个邪!
从我出生起,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后悔这个词。
若是说后悔,那么只说我根本就不该治了你的哑巴症,让你会说话了之后来气我。
以前那个乖巧的人儿不见了,得想办法找回来。”
谢芳华忍不住翻了翻眼皮。
秦铮见她不再说话,继续给他梳头,神色自若。
一头青丝被绾成云髻的时候,林七也拖着小凤祥和钱家班子须发花白的钱班主进了落梅居。
林七脚步极快,小凤祥被他拖得气喘吁吁,钱班主跟着跑,老迈的身躯颤颤巍巍。
二人都脸色极白,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的。
“二公子,小凤祥给您带来了!”
林七来到门口,松开小凤祥,对里面恭敬地道。
小凤祥没了支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比美人还我见犹怜地娇弱三分。
钱班主颤微地来到近前,一把拽起小凤祥,让他跪在地上,他同时也跪在了地方,对里面紧张惶恐地道,“二……二公子,不知您找小凤祥来……”
秦铮扔了木梳,慢悠悠地转过身,来到窗前,看着跪在门口的二人。
小凤祥抬起头看了一眼,瞬间又吓得垂下了头,身子不停地轻颤起来。
钱班主感觉到秦铮的目光,不敢再说话,搅破脑汁地想着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铮二公子。
从钱家班子来到京城后,从英亲王府转到忠勇侯府,再没到别处去,戏也没唱多了,只不过唱了几场。
今年的钱家班子是最闲的,但是过的生计却是最好的住处和吃喝,也未惹过闲事儿。
秦铮看了二人半响,目光清清淡淡地飘在小凤祥的头顶上,“小凤祥,爷问你一个问题,你仔细地认真地小心地诚实地给爷回答出来,回答得好了,爷就放过你,回答得不好了,爷就扒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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