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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们抖开细腻流光的锦毯,铺上团蒲,又将数十盆时令花卉错落置于庭阶,方才敛衽退至廊下。
动作行云流水,优雅至极,方才还空荡荡的冷清院落,转眼竟成了瑶台琼苑。
文青好歹还能维持着面上的镇定,武思回已经和那群王府的大老爷们惊掉了下巴。
沈荔总算舒坦了些,敛裙于案几后跪坐,待侍女们奉上博山炉,便问那两个柱子般杵在眼前的侍卫:“你们王府,素日熏的什么香?”
细节要问清楚,她不想在这等小事上失了礼数。
文青与武思回对视一眼,答道:“回禀王妃,郡王对浓香过敏,故而府上极少熏香。”
沈荔闻言,不动声色地往香炉中多加了两把香料,只至满室雅香宜人,这才心满意足地停了手。
“这香味道不错。”
她随口赞赏。
“是商风调的春日香。”
武婢商灵抱刀咯咯一笑,颇有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顽劣,“女郎若是喜欢,不如将他一并召来服侍?”
商风是商灵的弟弟。
与身手绝佳、大大咧咧的她不同,商风自小体弱多病,吃不得苦做不了侍卫,万幸生得俊秀,又心思细腻、擅长内务,女郎便安排他负责别院的衣食起居。
姐弟两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倒也相得益彰。
沈荔心思通透,想了想道:“不必,别院还需他打理。”
何况,她压根没打算在王府住太久。
办完事,总归要回自己住处去的。
院子自带一个小厨房,掌灯时分,沈家带来的厨娘前来请示晚膳菜式。
沈荔不知郡王府的规制如何、有无禁忌,问阶前洒扫的家僮,家僮摇头茫然。
她无奈,只得叹道:“郡王在何处?我亲自去问他。”
顺便找他求一个答案。
家僮朝高墙后的净室青檐一指,憨戆道:“殿下刚从外边回来,此刻应在房中歇息哩。”
沈荔颔首,屏退左右,独自朝家僮所指的方向行去。
长廊曲折,过月门,所见之处一如既往的冷硬,连一株花木也无。
沈荔只在郡王府待过一日,也不知这间房是做什么用的。
四下无人,她轻轻叩了叩房门,门却是虚掩的,泻出一片室内氤氲的灯影。
好安静,莫非人不在?
沈荔好奇地往里走了两步,刚绕过外间屏风,衣袖便被落地的鹤形铜灯勾住,发出一阵轻微的哐当声。
“谁?!”
里间传来一声低喝,继而剑光刺破水雾,白花花的身影伴随着杀气已掠至眼前。
沈荔一惊,下意识后退。
看清她的脸,少年浓黑潮湿的眼睫微微睁大,手中剑势一偏,哗啦一声刺破她耳畔的屏风。
心脏鼓噪,剑刃距离她纤薄的颈侧仅毫厘之差。
然而令她瞳仁震颤的远不止此刻的杀意,还有眼前这片赤条条精壮的少年身躯——
萧燃显是刚沐浴完毕,瞬身散发出冰冷的水汽,潮湿浓密的墨发披散肩头,遮住一道道陈年伤疤。
昂藏七尺,猿臂蜂腰,晶莹的水珠不住顺着他的鼻尖、下颌以及微鬈的发尾滴落,游鱼般划过两片飞扬的锁骨、鼓囊的胸膛,再沿着壁垒分明的腹部沟壑汇入亵裤之中……
白色的亵裤因潮湿而变得微透,隐约可见那里的一团暗色。
好大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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