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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雨来得急,去得也急,干完活的挑夫们走在街上被大太阳一晒,湿透的薄衫没一会儿就干了。
依照先前约定的那样,几位大老爷领着他们上酒馆里喝酒吃肉,大家喜气洋洋,纷纷夸赞先前那位许诺的小爷仗义守信。
胡汉三眼疾手快地捞了个鸡腿在手里,囫囵往嘴里塞,心里却有些担心:
——那么好的小爷,可千万别被江水泡坏了啊!
唔,泡倒是没泡坏,只是……吓坏了。
“小鹿……你别生气了。”
于淳可怜巴巴地裹在被子里,只露出湿漉漉的头来,“我下回再也不敢逞强了,真的!
我发誓!”
信你就怪了!
脑子聪明了,性格还是这么圣父,哪儿危险就赶着往哪儿凑,分明是要把自己作死才罢休。
陆小鹿叹了口气。
唉,算了算了,不是早知道他的脾性了吗?
为期一炷香时间的冷暴力宣告解除,她拿着干布巾走过来替他擦头发。
于淳见状暗暗松了口气,听话地任由她蹂躏自己的脑袋。
“那些米你打算怎么处理?”
陆小鹿擦了擦他通红的耳朵。
一听到此事,于淳又蹙起了眉:“我还没想到法子。”
这事的确不好办,虽然抢救得及时,但仍有不少大米受了潮。
他们不好在此多做停留,晾晒是肯定来不及了。
陆小鹿停下动作忧心忡忡:“车队的订金都付了,要是这会儿再同他们商量推迟出发的日期,恐怕不妥。”
于淳赞同地点点头,刚想说些什么却猛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陆小鹿连忙帮他将被子拢得更紧些:“照我说,咱们不如将这批湿粮低价卖出去,再在这里买上一批回来。
左右不过是费些银钱,可千万别误了赈灾的大事。”
“我最为担心的倒不是湿粮的事。”
于淳犹豫着将猜想说出口,“今儿个的这场雨让我觉得灾情有古怪。”
“古怪?”
陆小鹿一愣,咕噜从床上爬下来坐到他身边,“你是说,旱灾其实没有那么严重?”
“这也只是猜测,不能完全当真。”
于淳谨慎地纠正道,“千水城离灾区不远,不过是两三日的路程。
但见今日客栈老板的神情,似是不奇怪下雨的事。
此外,我在码头同挑夫们说起灾情时,知情人也是寥寥。
若是灾情当真到了长赋先生说的那般严重的地步,千水城的百姓不可能不清楚。”
他的话句句有理,陆小鹿心中有些慌了,紧张地问道:“是长赋先生骗了我们?”
于淳摇摇头:“诓骗我们于他没有好处,他应该也是受骗人之一。
或者应该说,有人正在谋划什么,蓄意欺骗天下人。”
陆小鹿的脑袋当机了:“那……那咱们白来了?”
于淳被她傻乎乎的样子逗乐了,伸出手来揉揉她的脸:“放心吧,没白来。
灾情定是有的,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只是被夸大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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