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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胃病都快喝出病来了。
他深吸口气,仰头看向萧沐,讪讪笑了一下,“我已经好多了,就不喝了吧。”
萧沐似乎对殷离的不情愿早有预料。
这几日他每日来送药,都能看见殷离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起先他还想不明白,后来有一日,他离开后脚步停了一下,转头便看见殷离冲到案边拿着茶碗大口地灌水。
萧沐后知后觉地发现殷离这是觉得苦。
萧沐上辈子辟谷,修行上千年的结果就是口腹欲淡到忽略不计,所以也不知道苦。
而且来到这一世,也是天天不离药碗,他自然不懂苦药对殷离来说有多折磨。
但是当时他看到殷离那副恨不得把嗓子冲刷一遍的喝法,便也明白了。
于是他从袖间掏出一块帕子,放在掌心摊开,露出几块琥珀色的饴糖。
“含块糖,就不苦了。”
殷离愣了一下。
他仰头看向萧沐,对方又沉又黑的眼底透着一点光,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正将萧沐的身影轮廓勾勒出一条银边。
记忆中某个画面忽然与眼前的景象重叠了。
也是这样一个晚春的午后,暖洋洋的阳光播撒下来,落在御花园湖边的假山石上,他浑身浸湿了湖水,冷得瑟瑟发抖,哭个不停。
救下他的男孩将外衫披在他身上从后面搂住他,在他面前摊开双手,稚嫩的掌心里捧着几块糖,琥珀色的糖块几乎铺满了小小的手掌。
“不哭不哭,一会就不冷了。”
他记不得那个男孩的样貌了,只记得对方也有这样一双黑漆漆的,纯净无比的眸子。
只是男孩后来再也没有出现过。
萧沐见殷离愣怔,捏起一颗糖递到他嘴边。
殷离看一眼近在咫尺的琥珀色糖,鬼使神差地就这么张口接下了。
萧沐指尖被唇瓣若有若无地吮了一下,很柔软,还有一点湿滑。
他愣了愣,看一眼被浸湿了一点的指尖,下意识地二指揉捻了一下,拭去水渍。
出乎意料地,不讨厌,萧沐想着。
上辈子他是修真界的老祖宗,跨入渡劫期第一人,周身威压之强盛,没人敢靠近他十步之内,更别说舔他的手指了。
殷离也愣了,那微凉的触感稍纵即逝,糖含在口中,刺激出唾液,他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
很甜。
殷离后撤了些拉开距离,清了清嗓子缓解尴尬。
“还苦吗?”
萧沐把手收回袖中,无意识地摩挲着指尖,那里好像被羽毛扫过,有点痒。
殷离摇头,他心头两个小人又开始拔河了。
杀,还是不杀?
晌午时阿七便来回报过,诗会夺得了头彩的那名学子,刚得到陨铁还没焐热就脱手了。
自然那名学子守口如瓶,绝口不提卖给了谁。
可谁又猜不到呢,那可是三倍的市价。
所以那天萧沐拿回来的那块陨铁,是从学子手中得到的。
萧沐并没有跟太子合作。
殷离的表情变幻莫测,心里生出些懊恼来,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冲动,没有再多查实一道呢?
那之后他还要刺杀对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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