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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大吵一架后,陈颂脑子乱得很。
三年里的顾墨是假的,顾墨偶尔兴起的温情呢?
一丝真心也没有过吗?
陈颂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小声反驳,祈祷着,顾行决其实对他是有几分真情的。
江南烟雨潮湿闷热的初夏,充满刺鼻消毒水的医院走廊里,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个人几乎成了全世界唯一的依靠。
陈颂自那以后,每年都会在五六月的初夏发烧感冒,都是顾墨守在身边照顾的。
只是换个名字罢了,叫什么很重要吗?只要受得住眼前的人不就行了吗?
或许,顾墨是他的小名?曾用名?为什么就不冷静下来,好好说好好问问呢?
陈颂在心底有无数个争论,可这些都被他骨子里倔强的自尊所推翻。
那个初夏起,他将整颗心都掏出来给的是顾墨,不是将他视若玩物的顾行决。
餐厅昏黄的灯忽然变得刺眼,陈颂的眼睛酸涩,强撑平静地移开视线。
关于以后是否真的像陈颂所说的,断了关系,他还不知道。
还不确定。
他还舍不得,不敢想象再也见不到顾行决的样子。
他无法狠心,所以一直逃避,直到自己有足够的勇气离开。
陈颂嘴唇很轻地颤了一瞬,胃又开始有些疼了,连带唤醒低烧的身体,骨子里钻来密密麻麻的酸疼。
陈颂胃一直不好,心情不好就吃不下饭。
云景笙看出他的不对劲:“怎么了?哪不舒服吗?”
陈颂缓缓呼吸着,喝了口热水:“没事,突然有点冷。”
云景笙脱下外套,起身走到他身边披在他身上:“京市快入冬了,怕冷就多穿些吧。”
陈颂缓缓一僵,第一反应是拒绝,但这无法掩饰他刚才的不堪,于是沉默地点点头。
“最近又流行感冒,”
云景笙坐回原来的位置,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前些天还照顾我这个病原体,你还得多加小心啊。”
陈颂不敢抬头看云景笙,只要一抬头,即使只看着云景笙,余光还是会注意到那个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
云景笙的衣服上洋溢着淡淡的草木香味,有静心之效,陈颂冷静放松许多,胃也好受些。
披在身上的衣服好像真的带给他温暖,陈颂双手握着热水杯,看起来真的很怕冷的样子。
陈颂正想道谢,一声低沉的男声却突兀地从头顶落下。
“这不是云澈的景笙哥么,这么巧也来这吃饭?”
陈颂倒吸一口冷气,刚回暖的血液又顿时冷了下去。
青筋凸起的双手撑在餐桌上,黑色夹克撞进视野,身上散发着跳脱熟悉的香水味。
云景笙抬头有些意外地看向眼前人,片刻后才认出这是谁:“小诀?你也来这吃饭?”
云景笙上次见顾行决还是顾行决高中的时候,云澈和顾行决在学校打架,他被叫去把云澈领回家。
多年不见,顾行决除了长得更高,骨骼更有男人味之外,满眼还是少年时的纨绔与桀骜。
顾行决脸上挂着笑意,深邃的眼眸里却一片寒冷。
顾行决从小和云澈就不对付,云景笙见过他很多面,也算有些了解。
因此云景笙还格外品味出一丝克制的怒意。
顾行决冷笑着大手一挥,在云景笙一旁坐下:“景笙哥,我可不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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