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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弥补几人花舟落水,齐钰当晚大手一挥,一掷千金,在红袖楼大摆宴席,把后厨都快搬空了。
沈孟枝以茶代酒,闲闲支颊,看众人你一杯我一杯地灌酒,觥筹交错,吵吵嚷嚷。
一桌都是酒量大的,菜还没动几口,酒已经空了几坛。
便是腼腆如薛勤,也已经喝得面红耳赤,大着舌头与一帮人谈天说地。
沈孟枝难得见他们这么高兴,不觉也露出一线清浅笑意。
齐钰抱着酒壶摇晃到他身边,笑嘻嘻道:“江枕,来一点吗?”
还没等对方回答,他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哦忘了,你不喝酒。”
“没关系,”
沈孟枝道,“给我倒一点吧。”
似是没想到他会答应,齐钰一愣,半晌才回道:“好。”
银酒盏接了满满一杯,清香甘冽,映出人面。
沈孟枝接过,慢慢一饮而尽。
这个酒比不得燕陵栀子酿,他喝了一杯,没什么感觉,问:“这酒叫什么?”
齐钰豪气万丈:“不知道!
点了壶最贵的!”
沈孟枝:“……”
他正在为当朝御史大夫的钱包发愁,齐钰忽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和他面对面,神情是少有的严肃,叫了一声:“江枕。”
沈孟枝随口应了一声:“怎么了?”
齐钰仔仔细细地瞧着他,忽而道:“其实今天你来之前,我跟楚兄打了个赌。”
沈孟枝没有接话,安安静静地听他说下去。
“我们在赌你今天会不会来,我赌你不来,他相反。”
齐钰顿了下,“……结果我输了。”
他垂下头,神色有些挫败。
“他说的对,是我自认为对你足够了解,于是整日自以为是擅作主张。
细想一下,好像一直都是我在先入为主。”
从褐山起,他印象里的沈孟枝便从不碰酒,但当年在沈府时,两个少年分明也曾偷偷月下同饮。
他习惯了沈孟枝现在温和规矩的样子,可当年在沈恪的鞭子下,死死咬着牙也不服输的家伙,分明也是他。
他知道沈孟枝鲜少下山,心安理得地认为他是不喜欢,却忘了从前那困在沈府高墙之中的孩子,日夜都盼着能出去看一看。
什么时候变了呢?大概是沈孟枝成为“江枕”
之后。
时间太长,他已经逐渐忘记了故友的模样。
直到今日他才惊觉,自始至终,自己都在把沈孟枝当作另一个人来对待。
不碰酒、不下山、温柔顺从,那是江枕。
——不是沈孟枝。
齐钰是见过那个少年心性的沈孟枝的,可是他忘了。
除了他,还剩谁来缅怀他的这位故友呢?
齐钰茫然道:“我很失职,我甚至比不过楚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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