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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门为界,雷雨阵阵。
那日,当沈孟枝听见门外那个声音之时,便知道,自己平淡了这么些年的生活只能止步于今夜了。
从前的事情太复杂,他本不欲再插手其中,但是听见那个人的名字时,还是愣了一愣。
——大秦的摄政王,楚晋。
怎么是他?他明明……怎么会是他?
沈孟枝心乱如麻,却听门外人继续道:“楚晋向来工于心计,寻常人根本无法接近,但他目前还不知道你的身份。
对他而言,你仍是当年褐山书院的江枕。”
“唯有对如今的你,他才有可能放下心防。”
沈孟枝一言不发地听着,僵立在门前,但这明晃晃的沉默却仿佛刺痛了门外之人,他猛地一锤门,倏尔提高的嗓音顺着门缝,一字字刺了进来,像是询罪般——
“你难道就想这样躲躲藏藏地过一辈子?你打算躲在这座书院里,自欺欺人地活多久?!”
“沈孟枝,你不想洗清你的罪名了吗!”
“你要带着一个罪臣的身份,去见沈氏列祖列宗吗!
!
!”
……
*
褐山的夜里还是太冷了,沈孟枝下意识将披风裹紧了些。
他动了动发僵生冷的腿脚,缓缓站起身来。
即使早已知道楚晋没死,在又一次见到熟悉人影时,他还是生出了一种巨大的荒唐感,令他喉咙发涩,难以成言。
半晌,沈孟枝才低声开口:“方才在山下帮我的人,是你?”
那枚发簪,能有那般惊人的力道,那般刁钻的角度,也只有楚晋能做到。
楚晋身形隐在黑暗中,神色模糊不清:“是我。”
他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沈孟枝也就没有追问。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脸上的神情看起来自然一点,右手扣上铜质门环,问:“进来吗?”
楚晋眸光沉沉地看他一眼,跟了上来。
二人沉默地行过院内长廊,明灭的烛光在墙面上拉出一前一后两道长长影子。
院中那棵负雪银杏,据说是当年璇玑道人手植,参天古木几乎庇荫了半座书院,自枝叶疏漏处渗出几缕月光,映照在青砖瓦檐的初雪上。
树下空空,金黄的落叶堆叠成一丛,一看就是有人打扫过。
楚晋视线在银杏树上停留了一霎,状若随意地问了一句:“你一直住在这里?”
沈孟枝走在前面,身形未顿,只“嗯”
了一声作为回应。
楚晋“哦”
了下,目光却缓缓移到了沈孟枝身上。
平静无波地又走了几步,他垂眸盯着眼前人的背影,语气很奇怪:“那为何……”
印象中楚晋很少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这种感觉就像是风平浪静的海面下却暗潮汹涌,仿佛下一秒就会掀起惊涛骇浪。
沈孟枝下意识走得慢了些。
却听他说:“为何燕秦之战时,我在褐山书院没有找到你?”
对于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沈孟枝在脑中提前预想了多种可能,却万万没有这一种。
他脚下一滞,一瞬间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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