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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雨又大了,沈孟枝将门窗关严了些。
他在萤室休养了些时日,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齐钰日日找各种理由堵着他不让他出门,非要把他养得活蹦乱跳了才肯罢休。
沈孟枝知道他的顾虑,无非是想要他和楚晋都各自冷静一段时间。
其实与以前也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是安静了点,没有人来逗他开心,他可以自己寻开心,心情好的时候,到院子里给栀子花浇一浇水,窝在院子里晒太阳,或是捣腾一下新做的香料。
一开始他还会下意识地喊人来帮忙,却在那个名字即将脱口而出时猛地反应过来,然后若无其事地咽下声音,继续做自己的事。
今日雨大,沈孟枝没晒成太阳,趴在桌案上打着盹。
一道雷声倏地炸响,把他从浅眠中惊醒,抬眼看时,院中栀子花被暴雨打得枝叶乱颤,残花落了大半,铺了一地白。
沈孟枝头脑还未清醒,望着那片落白出神。
院中忽地传来一声响动,惊动了檐上的风铃,发出清灵一响,激得他眼睫如窗外风雨中的栀子般颤动了一下。
迟钝了一会儿,他起身,困意朦胧地开了门,说话间还带了点睡出来的鼻音:“这么大的雨……”
然而下一刻,一句话便卡在了喉咙里,仓促地止了音。
楚晋站在外面,不知道敲门之前已经站了多久,浑身都是湿的,显得有些狼狈。
看到门开时,他神色有些恍惚,就那么僵在了原地。
雨腥味夹着冷意灌进来,那点零星的困意顷刻消失不见。
沈孟枝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
他只愣了一瞬,眨眼间便平静了下来,唇角的弧度显得陌生又疏远:“世子,有什么事吗?”
楚晋的脸色格外苍白,与那些腐烂在泥泞中的栀子花一样刺眼。
他垂在身侧的手在滴着血,一颗一颗,砸在雨里,溅起一片水花。
他低声道:“你睡了?”
沈孟枝没什么表情,格外冷淡地“嗯”
了一声。
他答得简单。
放在从前,楚晋有千百种方法逗得对方多说几个字,现在却头脑一片空白,几乎可以说是手足无措。
他浑浑噩噩地攥紧了手,指甲陷进伤口中,疼痛立刻令自己清醒了一点。
“世子如果没事,还是早些回去吧。”
沈孟枝刻意回避了他的视线,淡声道,“外面下着雨,当心着凉。”
说完,他便要关门。
楚晋总算是反应过来,想也没想地伸出手去,挡在了将要合拢的门缝间。
沈孟枝压根没想到他会突然伸手,心中一跳,蹙起眉:“你……”
楚晋的手刚才被火烧伤,如今又受到外力撞击,登时渗出更多血来,染得掌心猩红一片。
他一手卡在门缝间,一手抵着门。
雨水顺着墨黑的眉眼流下来,一滴滴砸在门前的地砖上。
见沈孟枝仍蹙着眉,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极轻:“外面雨大……我没有伞。”
这理由无比蹩脚,正常一点的人都不会跨越大半个书院、淋了一身雨地跑来借伞。
沈孟枝自然也不信。
但他还是松了手,一言不发地走进了屋内,任楚晋推开了门。
后者意识到自己身上在往下滴水,像是怕把屋里弄脏了似的,只站在门口,不敢妄动。
沈孟枝回头看了他一眼,道:“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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