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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天黑得快,又没掌灯,伸手不见五指。
他循着记忆摸索过去,摸到了灯,正想把烛芯点亮,忽然脚下被不知什么一绊,踉跄着往前摔了下去。
沈孟枝本能地伸出手要支撑住下坠的身体,结果不期然被人攥住了手,他直接撞进了不知谁的怀里。
他神色一冷,挣扎着坐起来,五指屈张,卡住了那人的脖颈,寒声问:“谁?”
对方不回答,沈孟枝便径直点了灯,看清他的脸后,神色猛地一僵。
他手一抖,灯差点砸在那人身上:“你……没走?”
楚晋被他压在身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想我走吗?”
他说话时,喉结微微颤动,在沈孟枝掌心激起一道极其细微的电流,又痒又麻。
后者像被烫了一样缩回了手,又发觉自己正坐在他身上,立刻身形僵硬地站起了身。
他等到心跳平缓下来,才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下船后我就来了。”
楚晋低声道,“可是你不在,书院又没开门,我就坐在门口等你。
天都黑了,你还没回来。”
“好不容易你回来了,差点摔倒,我好心扶你,还被你掐着脖子质问。”
他说完,安静坐在书院门前的台阶上,眼睫垂着,看起来乖巧又可怜,委屈得跟真的似的。
若是陆青看见秋江上杀人放火眼都不眨的摄政王私下里又是这副模样,必然满脸见鬼地来验他是不是被人假扮了。
“……”
沈孟枝道,“我以为是别人。”
闻言,楚晋眸光一闪,轻声问:“我对你来说很不同么?”
沈孟枝一愣,不知道他思维怎么跳跃到了这一方面。
他沉默许久,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含糊道:“你跟齐钰他们一样,对我而言,都是很特殊的人。”
楚晋盯着他,半晌,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那还真是特殊。”
他站起身来,立刻让沈孟枝从俯视变成了仰视的一方,道:“我今夜来,是来跟你道别。”
沈孟枝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摄政王这下真的生气了,忽然抬起手,捏住了他的侧颊,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对方用了点力,虽然不疼,但有碍观瞻。
沈孟枝挣扎了一下,没挣开,脸侧软肉仍是被人牢牢地捏着。
他只好维持着这样一副姿态,好声好气地道:“有,进来喝茶吗?是你喜欢的新茶。”
楚晋这才松了手,捻了捻手指,余温仍在:“喝。”
顿了顿,他又道:“怎么这么瘦,两指掂不起多少肉。”
“……”
沈孟枝气笑了,“那你还捏?”
他转过头,不再理会这家伙,开了门往萤室走去。
没多时,身后一道影子跟了上来,晃晃悠悠跟在他后面。
一路上楚晋倒也没再整什么幺蛾子,格外乖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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