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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了一会儿,他才抬眼,看向楚戎和李晟,唇边重又挂上了一丝平静笑意如常:“就算我把知道的信息全说出来,王爷和御史大人也找不到他。”
楚戎眯了眯眼,正要发作,却被李晟拦了下来。
后者问:“此话怎讲?”
“萧琢此人格外谨慎,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会立刻金蝉脱壳、转移阵地。”
沈孟枝的嗓音还是哑的,说起话来格外吃力。
齐钰想要帮他,他却摇了摇头,继续道:“他那里有我的人手,会定时告诉我萧琢的动向,如果我死了,这些事情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会知道。
所以,如果你们想抓到他,在下可能还要努力多活些时日。”
“你威胁我?”
楚戎毫无预兆地冷笑出声,下一瞬,神色骤然阴狠下来,“你当真觉得,区区一个萧琢,值得本王忌惮?”
“若是只有一个萧琢,的确不足为惧。”
沈孟枝道,“只是如今大秦势力分割,内部动荡,尚且自顾不暇。
如果再被萧琢从中分一杯羹,当真能顾全得过来吗?”
猝不及防被他点明了心事,楚戎与李晟皆是面色一变。
自秦延帝病重,朝廷上下就开始蠢蠢欲动。
古来天子之位便是手足相残、血肉相食而得,楚戎自然也对其虎视眈眈。
只是沈孟枝说得没错,除却他的几个弟兄王叔,还有一个格外棘手的楚晋,如果再加上一个萧琢从中作梗,只怕会力不从心。
沉默半晌,李晟忽而哼笑一声,道:“褐山书院教出来的学生,果真是格外厉害。”
沈孟枝轻笑:“过奖。”
“江公子脖子上的伤,我会叫府上的大夫处理一下。”
李晟道,“今日之事,多有得罪,江公子切莫介怀。”
齐钰扶人的手紧了紧,看样子是在心里骂人。
沈孟枝安慰般拍了拍他的手,对李晟摇了摇头。
楚戎还阴着脸站在原地,李晟目光隐晦地看了一眼沈孟枝,低声对他道:“王爷,借一步说话。”
等二人走后,沈孟枝才好似力竭一般,撑不住齐钰的手,整个人向下滑去。
齐钰立刻蹲下来,查看他的伤势:“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撞到墙的时候,肩胛似乎脱臼了。”
沈孟枝蹙着眉,冷汗划过苍白的侧脸,“我没想到,来人会是梁王……”
“燕秦之战时,你跟他对上过。”
齐钰回想起来还是心惊,“好在他没认出你……”
沈孟枝摇了摇头:“我那时戴着面具,他认不出。”
他动作间,脖颈处的青紫掐痕显得更加触目惊心,烙在白皙的皮肤上,看起来格外可怖。
“你先别说话了。”
齐钰低声道,“我先带你去见府医。”
好在冬日里天冷,衣服厚,披上外袍后,领口的鹅白长绒就将脖颈遮了个严严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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