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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婆子病房里闻听这等变故,顿时塌了天地一般鬼哭狼嚎起来,她因为一直卧病,本来就头重脚轻,这一哭嚷,顿时晕厥了。
孙金枝这些日子一直关着房门夺鬼,这般兄长被抓,母亲欲死,嫂子卧病,她也坐不住了,出头露面主理孙家。
孙老头这些日子一直宠着多姑娘,出得门来阳光一照,老眼昏花,腿发软,却是吩咐套车,亲自去了顺天府听审,结果,第一堂审讯根本没有悬念,高家有婚书,有姑娘托人给家里写的家信,备述婆婆夫君嫌穷爱富丑恶嘴脸,以及她在孙家所受折磨侮辱,婆婆丈夫如何辱骂殴打,冬天下河洗衣洗菜,寒冬腊月整夜整夜在磨坊推磨,吃的却是残羹剩饭豆腐渣。
偶尔空闲一夜,也被撵在柴房过夜,她冷得不行,只要歇在灶门口,围着热灶灰取暖才能拖延几日,没被冻死。
孙家种种切切恶毒手腕,令人发指!
然后,高家出具了贾芸帮忙寻找当日仵作验尸记载,证明高梅花死后的确伤痕累累,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肉。
再有当地里正、地保、签字画押出具证明材料,高梅花死前却是被她婆婆孙牛氏故意推入冰冷河水之中,事后又不替她请医医治,茶饭不给,任其病死。
结果,孙老头回家之时没有把儿子捞回来,反而是衙役上门吧孙婆子给逮了。
高梅花可不是奴才,罚些银钱就了事了。
这边迎春得知孙绍祖有原配妻子一事已经被判定,就命人收拾包裹行李,准备回娘家居住。
李莫愁到了前头书斋,对孙老头言道:“孙家当初骗婚,这婚事原本不作数,如今孙绍祖杀妻犯了律条,媳妇就更没有留下必要了。
骗婚,杀妻,无论那一条,我都没有再跟他过下去理由了。”
孙老头急喘:“你待怎的?”
李莫愁冰凉眼神瞅着孙老头:“要么孙家给我一张和离书,要么我上告衙门夫妻义绝!”
孙老头如今身若败絮,指靠这迎春救出儿子。
妻子如衣服,孙婆子这个败家娘们死了最好,只当老天除害了。
孙绍祖却是孙家最能干,最能继承武职,光耀门楣的儿子。
孙老头满身暮气,面如死灰,哀求迎春:“媳妇,我不求你给大儿守节,直望你看在一日夫妻百日恩,帮着联络周旋,只要能让大儿保全性命,我倾家荡产在所不辞!”
孙金枝却在此刻冲进来哭道:“父亲,还有母亲呢?还有乡下来那个为兄长呢?还有女儿呢?您怎么能说为了大兄倾家荡产呢?”
“放肆!”
孙老头原本对女儿常驻娘家就不耐烦,又被她打断自己话题,顿时恼怒不已,捶桌怒斥:“你一个出嫁女儿不在婆家好生过日子,跑到娘家裹乱什么?马上收拾包裹滚回去,好生孝顺公婆,扶持相公读书应试,将来也是一番造化!”
旋即吩咐迎春:“与她收拾行李,即刻送她回婆家!”
迎春却反劝孙老头:“媳妇以为婆婆身陷囹圄,留下小姑正好照顾婆婆。”
孙金枝并不领情,冲口怒责迎春:“身为媳妇,整改伺候婆婆夫君,你为何不同去牢房伺候?凭什么叫我照顾?”
迎春一双眼睛嘲讽瞅着孙金枝:“小姑是说身为媳妇应该伺候婆婆夫君么?”
孙金枝被李莫愁冷眸盯得身上发寒,嗫喏道:“你你你,我,我说的不对么?你不该伺候婆婆?”
迎春冲她冷笑一声,低眉再不言语。
孙老头乱捶桌子:“你不乐意,马上给我滚蛋!”
孙金枝抽抽噎噎跟孙老头哭诉:“谁也没说不去啊,我这里双手无力,腿脚也不灵便,我自己还要人照顾,那里能够照顾人?”
孙老头心烦要命:“那就滚出去歇着去!”
司棋插嘴道:“方才姑奶奶跟我们奶奶要库房钥匙,与账房账册,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少时就给姑奶奶送去啊!”
孙老头皱眉冲着迎春喊叫:“媳妇,送个她做什么?难道你真的见死不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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