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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覃冬卉说了什么,徐霁鸣已经听不出清楚了。
他看着手里的病历单发楞,回想起来自己这一年和徐新茂见的屈指可数的几次面,竟然大部分全都是在不愉快之中度过的。
他想起来徐霁雨生日的那一巴掌,想起来徐新茂抽风一样用一个可笑的理由跑来自己家,和周孜柏吃了一顿莫名其妙的晚饭,想起来两个人最后一面,徐新茂那一句别扭的生日快乐。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可是这算什么呢?徐霁鸣把手里的纸掐出了褶皱,问覃冬卉:“这算什么呢?”
“他不是要补偿我吗?他不是对我有愧疚吗?这算什么?你让他起来给我道歉啊!”
徐霁鸣这句话脱出口,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失控。
他狠狠掐了下掌心,又坐下,说道:“抱歉。”
覃冬卉知道徐霁鸣也不好受,抬手拍了拍徐霁鸣的背。
徐霁鸣全身一僵,没有躲。
以前徐霁鸣是有一些恨覃冬卉的,他觉得是覃冬卉破坏了他们的家庭,即便那时候他和徐新茂的关系本来就很陌生,他给自己设立了假想敌,企图把覃冬卉的到来当成一切不幸的理由。
可实际上覃冬卉和徐新茂走到一起时,徐霁鸣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十多年。
徐霁鸣别扭了这么多年,覃冬卉心里面清清楚楚,但是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徐霁鸣幼稚的记恨。
她像是一个温柔的母亲,即便她根本生不出来徐霁鸣的这么大的孩子,但是这个女人坚强的同时似乎带着天然的母性,轻轻拍着徐霁鸣的背,这是安慰。
“没事。”
徐霁鸣吸了吸鼻子,片刻后又说,“谢谢。”
而覃冬卉比他想象的更加坚强,“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商量,我……想把新茂的管子拔了,我不想让他这么痛苦下去了。”
第63章
徐霁鸣的背僵住了。
他哑声问:“他很疼吗?”
覃冬卉道:“医生说从现场可以救出来已经是奇迹了,全身的骨头…器官都有损伤,现在身体机能、呼吸、心跳,都是在靠体外的机器循环。”
“知道了。”
徐霁鸣站起身,透过病房门上的窗户看里面躺着的人。
覃冬卉知道他在思考。
徐霁鸣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你说他现在还有意识吗?”
“有的。”
覃冬卉轻轻道,“你有什么要跟他说的吗?”
徐霁鸣:“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他收回了视线,死死攥着拳头,指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嵌入了掌心,他手背上也还有刚才受的伤,可徐霁鸣像是感觉不到疼。
“你来决定吧。”
徐霁鸣说,他不敢做那个刽子手,看似把一切决定的权利全都给了覃冬卉,可徐霁鸣心里清楚,他不否认就是妥协、妥协就是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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