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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不果腹半个多月,城西的炮仗手艺人老余家总算吃上了一顿热乎饭。
“爹爹,您要把小羊卖掉吗?”
女娃娃的大眼睛里闪着泪花,捧着碗不肯动筷子,“上上回吃面条老羊不见了,上回吃米饭母羊也不见了,宝宝乖,宝宝不吃饭,爹爹不要把小羊卖掉好不好?”
老余忍着心酸,往她碗里拨了一大块饭,脸上扯出笑容来:“宝宝放心,爹爹不卖羊。
今儿个爹爹卖出好多炮仗,那个小老爷给了爹爹好多粮食,可以把宝宝喂得胖胖的。”
“真的吗?”
女娃娃半信半疑地眨巴着大眼睛,咬着手指头怯生生地说道,“可是很久没有人买爹爹的炮仗了。”
的确很久没人买炮仗了。
大荒之年,大家连饭都吃不饱,哪还有放炮仗的闲心。
但今天那位小爷出手阔绰得很,不仅是他的炮仗,还有裁缝老张家的衣服、李秀才的金字对联、捏陶人老冯的盘盏,几乎城中所有的手艺人的生意都被他关照了一遍,还统统是用大米结的账。
这笔买卖对于停业多日的他们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用那些大米熬成粥可以使家里撑上好一段时日了。
不管那位小爷是有心还是无意,这份恩情他们都牢牢记在心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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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死气沉沉的城中突然鲜活了起来。
城中的几家酒楼前聚满了人,有看热闹的,也有看笑话的。
饥荒之年开酒楼,这老板不是脑子坏掉了就是脑子坏掉了。
城中米价飞涨,粒米粒金,人人连碗白粥都喝不起,除了那些大户人家,谁敢上酒楼奢侈去?
于淳将众人的神情看在眼里,也不打算多做解释,只偏头跟阿楠说了几句。
阿楠得了令,手脚利索地将寥寥几个牌子挂上了墙。
——粥一文;饭二文;面三文;
众人先是目瞪口呆,而后疯了似的涌进了酒楼里。
这种价格,放眼全城有哪个地方找得着啊?
即使迅速避到了一旁,于淳还是被汹涌的人群撞了个趔趄。
“少爷——”
阿楠紧张地扶了他一把。
“无碍。”
于淳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看来,百姓们真是饿坏了呢。
“给我来三碗饭!”
“两碗面!”
“十碗饭!
打包!”
场面极为混乱,馒头站在柜台后喊了好几声“安静”
也没人搭理。
陆小鹿烦躁地用手指堵了堵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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