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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天色刚暗了下来,安溪侯便沉着脸进了内院。
陈夫人忙迎出来给安溪侯解了外衫,又让人端了银耳汤上来,笑道:“今儿午后衍哥儿还过来了一趟,说是惹了侯爷不高兴。
我跟他提了提纳妾的事儿。”
“他怎么说?”
安溪侯仍旧黑着脸,声音里带着几分气性,显然不怎么气顺。
陈夫人听这语气不对,心里头一时也起了疑惑,暗道衍哥儿不知哪儿惹了侯爷,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略迟疑了片刻,赔笑问道:“侯爷今儿是真生了气了?衍哥儿那性子,什么话都留在心里,连我也猜不准,就是侯爷还知道他几分。
哎,回头我去劝劝他。
侯爷快别跟他置气了。”
安溪侯皱了皱眉,烦躁又闷气地哼了一声,“他跟你说什么了?”
“衍哥儿说纳妾的事儿暂且缓一缓也好。
我也是这么个想法。
总得等姚氏嫁进来,这样两边面上都好看。”
陈夫人笑着念叨开了,如闲话家常一般,一边拧了帕子递给安溪侯一边叹道,“京城同南边隔了几百上千里路,姚家姑娘如何,咱们也不好打听。
她又是圣上赐婚的,日后就是不好咱们也只能认了。
都说是娶妻娶贤,衍哥儿的正妻好不好咱且不论,这侧室还得仔细挑挑。
总得他自己满意了才好。
他既然不愿,就暂且压一压吧。”
安溪侯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烦躁地伸手挡开了陈夫人,自个儿挽起袖子到水盆边捧了两把水胡乱洗了洗脸,再接过帕子往脸上一抹,随后便直接把帕子往水盆里丢了过去。
陈夫人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料得安溪侯只怕动了大气,忙朝一旁的温嬷嬷使了个眼色。
温嬷嬷会意,示意几个丫头退出去,顺手掩了门。
“父子俩怎么就置起气来了?衍哥儿有错,侯爷只管教训他就是,何苦气着自个儿?”
陈夫人跟在安溪侯身后,语气无奈又好笑地劝道,“衍哥儿性子温和稳重,在别人跟前鲜少动气,我还担心他太过沉稳了,跟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似的。
也就是在侯爷跟前他才像个少年人的模样。”
安溪侯脸上的怒气散了些,心头却还有些气恨不平,这不平背后又是隐隐的担忧,默了片刻,再一回想陈夫人的话,顿时拧着眉头磨牙恨道:“那兔崽子就知道糊弄老子!”
陈夫人心头微一凸,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眉头也跟着蹙了起来,遂留了心。
隔天一早,贵川就被正院的嬷嬷请了过去。
贵川胆战心惊地在原地转了片刻,口里念叨不停,只模模糊糊听得清几声“阿弥陀佛”
“佛主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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