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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灯笼早就挂了起来,在初夏的晚风中被吹的轻轻晃动。
屋里的华文熙兜兜转转,心里怎么也静不下来。
想着下药的事,又盘算嫁妆的事,又想着怎么写给华正熙的信怎么没音儿,又烦王夫人说厉世傲要回来的事,还有被救下来的吕妈妈,还有那养在意儿家的孩子,红锦……
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省心的。
她烦躁的一口将手边的冷茶喝尽,想冷静一下。
待徐嬷嬷自吕妈妈家回转时,正看见华文熙支着肘撑在桌上,头一点一点的。
昏黄的烛光照在她的脸上,整张脸都泛着静谧的光芒,除了眉宇间露出的些许疲态,和小时候那个安静纯善的小文熙没什么两样。
她心疼的上去扶,惊醒了华文熙。
“嬷嬷你回来了。”
她打起精神,“吕妈妈怎么样了?”
徐嬷嬷本不想再让她烦心,只是这事却不能不说。
她转身倒了杯温茶放在华文熙手里,瞧她一口口喝了,才道:“吕妈妈这事不寻常。”
华文熙看着徐嬷嬷带着红丝的眼睛,“怎么?”
徐嬷嬷想起吕妈妈醒转后的样子。
快四十的人了,拉着她的手不放,又伤了嗓子说不出话,头发乱七八糟,额上青紫一片,眼泪不断的淌。
她两个儿子得了信闯进来,瞧见母亲的样子就红了眼,叫嚣着“给个交代”
拽住自己,童儿景儿酒儿三个丫头都拉不开,童儿还被推了个跟头,一屁股坐在地上。
吕妈妈见了挣扎起身,咿咿呀呀的朝两个儿子叫,见没用,将床边的药碗砸了过去。
区贵区富被烫得一跳,这才发现母亲对他们横眉立眼,配上额上那一片青紫,颈上的红痕,骇人得很。
愣怔间,吕妈妈做出赶人的手势,嘴里咿咿呀呀的,又咳个不停。
区贵区富两兄弟赶忙安抚了吕妈妈,无奈退了出去。
吕妈妈半跪在床上拉住徐嬷嬷的手,双目圆睁,眼睛红得吓人。
童儿几个爬起来要拉住吕妈妈,却被徐嬷嬷制止,赶了出去。
吕妈妈淌着泪拉着徐嬷嬷的手摸向自己的脑袋。
徐嬷嬷在宫中这么许多年,虽不是最有脸面的,到底也见识了不少,心里急跳几下。
穿过吕妈妈凌乱的发丝,歪斜的圆髻,她的手摸到一个肿起的地方。
“你是——被人打晕了!
?”
徐嬷嬷惊道。
吕妈妈脸上还残余着些惊骇的神色,连连点头,又指着脖间的伤痕摇头,嘴里无声的叫着什么。
徐嬷嬷看出她说的是“狗急跳墙”
“背黑锅”
“奶奶”
几个词。
这么几下,她哪还有不明白的了,却犹不可置信,奶奶这么乖巧的人儿,能惹得了谁的眼下了如此毒手?!
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本以为这安阳侯府是先夫人挑的洞天福地,没想到却是个狼窝虎穴!
她心中惊惧不安,先安抚吕妈妈几句,
待她平静了,又问了些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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