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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樱安慰了一通,宁静雅提议去书阁,宁樱觉得不错,带着宁静彤一起,院子里盆栽被修剪得方方圆圆,错落有致,白色院墙上,藤草苍翠,累垂泄地,花草红绿交叠,玲珑雅致,池中水清澈见底,锦鲤畅游其间,一瞧就是刻意打理过的。
果不其然,宁静芳解惑道,“大嫂生了平安,二婶难得大方回,自己掏钱请人将院子里里外外拾掇了番,下人们打着灯笼清扫修剪了一宿,整个宁府,跟洗过似的,干净了许多。”
秦氏即使手头富裕,但请人打点院子花的银两不少,秦氏不是大方的人,舍得花钱?
只听宁静芳压低了声音道,“大嫂生产那日,刘家送了不少银两来,大嫂在产房,大哥整颗心都系在大嫂身上,刘家送来的银两是二婶收着的。”
难怪如此,收了刘府的银钱,不做点事儿,传出去被人诟病私吞儿媳的银子,秦氏请人拾掇院子,花出去不少银钱是有目共睹的,除非刘家撕破脸爆出送来的数额,不然,秦氏说刘家送来的银子都花了,外人无话可说。
以刘足金的为人,铁定是不会和秦氏撕破脸的,刘足金虽是商人,却是个心宽的,不然每年不可能大把大把的银子往六部官员身上砸。
宁静芳想起什么,看了眼宁樱,又移开了头,宁樱看出她有话想说,道,“有什么话说你说就是了,吞吞吐吐做什么?”
宁静雅也好奇的看了眼宁静芳,宁静芳二八年华了,性子沉稳了许多,算不上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略施粉黛也算俏丽多姿,然而,亲事却迟迟没有着落,她托婆母留意了下周遭的亲戚,家世好的瞧不起宁樱被退过亲,家世不够的,她觉得委屈了宁静芳,一来二去,她有些着急了。
宁静芳没注意宁静雅,迟疑了下,小声道,“五姐姐回来,性子变了不少,我瞧着五姐夫对她好,她去爱搭理不搭理的,一直向三婶打听你和世子的事儿,不是我挑拨离间,五姐姐心里想什么,我是看不明白了。”
宁静芳的话让宁樱收住了脚步,片刻后才抬脚继续往前走,温声道,“如今各有各的生活,她过的怎样我懒得过问,她不招惹我就成了,她打听我的事情无非是希望我过得不舒坦罢了,她心里想什么容易得很,我过得不好,她才会开心。”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宁静芳贪慕虚荣,怀着孩子都不安生,有朝一日,她会后悔的,苟志万事由着她是真心实意想和她过日子,来日她伤了苟志无力挽回的时候,那才是她苦难的开始。
刚到书阁没多久,就有丫鬟来说宁静芸肚子不舒服,请大夫去了,宁静芳当着宁樱的面不好多说,宁静芸回京前就有身孕了,头三个月孩子最不稳,她赶路尚且都没事儿,如何出了三个月,养尊处优的养着反而身子毛病多了?
“恩,知道了,待会我过去瞧瞧。”
宁樱不知宁静芸葫芦里卖什么药,她不信宁静芸是真的不舒服。
宁静雅和宁静芳陪她一起,到了落日院,遇着大夫从屋里出来,说宁静芸底子好,身子没什么大碍,头胎太过紧张的缘故,放轻松就好,宁樱挑了挑眉,屋里,苟志扶着宁静芳,轻轻为她顺着背,又问她想吃点什么,声音低沉柔软,和他坚硬的五官不太相符。
黄氏抱着十一坐在床边,也说着劝慰的话,“大夫说没什么事儿,你别太紧张了,孩子出了三个月就安全了,平日多走走,往后就好了。”
宁静芸趴在苟志怀里,眼眶泛红,好不楚楚可怜,“女儿也知道,可总是担忧他忽然没了,又记挂相公的官职,难免着急了些,是不是吓着娘了,是女儿的不是。”
宁樱站在门口,宁静雅和宁静芳停了下来,面面相觑一眼,心下恍然,宁静芸的肚子果然不是无缘无故不舒服,是有备而来呢。
“我好好的你担心什么,你别想多了,好好顾着自己的身体,我一个大男人要你操什么心,你别想东想西的。”
苟志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扶着她躺下,掀过被子为她盖上,转过身,才见着宁樱她们站在门口,怔了下,窘然道,“六妹妹来了,进屋陪你姐姐说会话,我去厨房给她做两样点心。”
宁静芸在昆州的时候就爱吃他做的点心,君子远庖御厨,在昆州那样的地方他不下厨没法子,吴妈妈在的时候吴妈妈做,吴妈妈走了,宁静芸茶不思饭不想,他试着做了回,倒是让宁静芸开心,因而时不时他便会下厨为她两眼点心,有时候是给她下面,他吃着味道一般,不知怎么,宁静芸就说好吃,不过只要宁静芸高兴,他下厨倒没什么不妥。
宁静雅和宁静芳眼里尽是讶异,看宁樱面不改色,像早就知道苟志会下厨似的,二人收了心思,侧身让苟志出了屋。
床榻上,宁静芸的脸有些发白,黄氏一脸担忧,宁樱简单问了两句,黄氏让她别担忧,倒是宁静芸,嘤嘤哭了起来,“六妹妹,你也瞧见如今我和你姐夫的情形了,他是个有抱负的,在昆州城,人人见着他都要唤一声青天大老爷,得知我们回京,身后追随的百姓走了不下十里路,原以为你姐夫回京后能升官,谁成想,回来这么久了吏部任职的文书都没有下来,我和你姐夫住在喜鹊胡同拐角二进的宅子里,不是娘贴补了些银子,我和你姐夫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姐夫心系百姓,当日昆州城重建,你姐夫把他手里的银钱全买了粮食和砖瓦,大公无私帮了百姓,自己一点好处没捞到。”
宁静芸撑着身子坐起来,凝视着宁樱桃面粉腮的脸颊,眼露羡慕,继续道,“我知道谭世子任刑部尚书了,且青岩侯府晋升为武国公府,你和谭世子感情好,你能不能让他在皇上跟前为你姐夫美言几句。”
宁静芸心里门清着,她能让宁樱唤一声苟志姐夫,自己却不敢唤谭慎衍妹夫的,她回京后见过卓娇,卓娇的日子看似衣食无忧,实则如行尸走肉,偏偏,卓娇相公还是刑部的郎中,谭慎衍压在他上边,卓娇的日子过得一点都不好,再剑庸关的时候,谭慎衍只差没杀了自己,她万万不敢招惹谭慎衍,如今说出这番话,也是望宁樱看在苟志的份上帮他一把罢了。
夫荣妻荣,再努力也抵不过嫁给个有权有势的相公,这话在宁樱身上彰显得淋漓尽致,否则,以宁府的家世,宁樱顶多嫁个三品官员的儿子,哪有现在享乐的生活?
婆母是后母,不用晨昏定省,公公和相公向着自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全京城上下都巴结讨好,哪像她,奔波操劳,看不见将来。
宁樱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宁静芸,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这种话,换做她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的,宁樱想了想,道,“五姐姐高看我了,你回京有些时日了,御史台弹劾世子的折子都堆积如山了,世子愁眉不展不知怎么应对呢,姐夫的忙,他估计爱莫能助。”
宁静雅和宁静芳对视一眼,觉得她们留下不合适宜,宁樱和宁静芳毕竟是亲姐妹,人一家人说话,她们在边上听着不太好,于是提出告辞,黄氏没想到宁静芸会忽然说起这事儿,宁伯瑾和她说过,苟志回京是要升官的,结果吏部迟迟没动静,苟志和宁静芸住在她们旁边街,也属于喜鹊胡同,苟志身上银两不够,想租赁下来先住着,她觉得不划算,租不如买,借了些钱给苟志,让他把宅子买下来,苟志心有抱负,不会收她的银子,黄氏心里清楚,也没多想,苟志给她借条她也收着了。
听宁静芸的口吻,像是她花钱为她们买的宅子似的,心沉了沉,劝宁静芸道,“志儿做什么心里明白,你别操心,过几日,让你父亲帮你问问,你别想太多。”
宁静芸抿了抿唇,垂着眼睑,眼泪顺着眼角落下,她委屈的擦了擦,不肯说话,黄氏心底无奈,朝宁樱摆手,“你和静雅她们说说话,我陪着你姐姐就好了。”
宁静芸急功近利,谭慎衍近日官司缠身自顾不暇,如何敢沾苟志的事儿,如果有心人弹劾他结党营私,谭慎衍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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