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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一个在质监局工作的同学给我透露过一些,让我给我哥提个醒,别在那干了,可能对身体有影响。
但我哥喜欢那边工作清闲,而且比较自由,没事可以喝喝酒打打牌,不愿意走。
他这样糟蹋自己就算了,他妈居然连自己亲生儿子都糟蹋!
我气得握紧了拳头,恨不得今天死在病床上的是我哥,而不是受着活罪的康康。
我嫂子连抽了自己几个巴掌:“小愉,你知道我多恨么,这话我不能对别人说啊!
除了你,我不敢告诉任何人啊!
你说你哥这种连自己儿子都害得人,我还能跟他过么?”
我哑口无言,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后来我嫂子进病房看护康康去了,我自己个儿去找医生,途径病房外的长椅,何孟言还坐那儿对着手机。
我一下子挪不动步子,搁他旁边坐下,不顾形象地把头埋进双膝之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多少钱?”
见状,他冷冷道,“不用跟我演苦情戏,按我们说好的,给我我要的东西,我帮你解决所有金钱问题。
你报价吧。”
我心一下子又凉下去半截,果然,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的关系。
在何孟言眼中,我不再值得他怜惜,值得他关怀。
我的一切崩溃和脆弱,都只是做作的戏码,用来博取他昂贵的同情。
我站起身,尽量让自己坚强一点,看上去不悲惨一点:“这账单就值这么点用呢?”
我故意冷笑道,“我暂时还不想报,等我看看它能不能更值钱一点。”
“吴愉,做人不要太贪。”
何孟言漠然提醒。
“我偏偏有贪的资本啊。”
语毕,我转身向着他相反的方向走去,留下一个貌似很贪婪很牛逼很不怕事儿的背影。
只有我知道,那一瞬间,我潸然泪下,崩塌了所有的刚毅。
医生说康康会得病的确可能是吸入了化学气体,而吸入化学气体最有可能性的途径,就是装修材料。
他还问我是不是家里最近装潢,然后房子没怎么放就住进去了。
我捂着脸,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最后摆摆手算回答了这个问题。
医生说康康发现的还算早,不是特别严重,临床上这种情况治愈的可能性是高达一半的。
他用的是高达,但我却觉得这个数字格外让人胆战心惊。
那剩下的一半呢,只能徒劳地在病床上挣扎着自己年轻的躯体,然后等着被死神逮去么。
我问医生,说康康如果接受骨髓移植,治愈的概率有多大。
那医生说保守说的话大概能有百分之七十吧。
缓了缓,他又道,现在这边没有合适的骨髓源,康康的父亲原本是可以的,但是他身体状况也不允许,造血干细胞并不健康。
其实家人可以考虑转院,去省会大医院,或者跑得再远一点,那边可能有合适的骨髓库,而且治疗条件也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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