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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能不精心?阿父这些日子依旧是日夜不离地守着阿母,连平日洗漱更衣之事也亲自照应,不假他人之手。”
想到父亲日渐憔悴的形容,神色间忧虑更甚“这些事情看着琐碎,但昼夜不歇其实也劳累得很。
阿父他自幼习武,体魄一向强健,近日里竟熬得鬓边生了白发。”
闻言,张寿心下微惊,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略略平复了心绪。
既而默然一叹……父母十多载夫妻,伉俪相偕,情意笃深,阿母的病每况愈下,阿父如今只会比他们更忧心如焚。
兄弟二人一路细说着近日母亲的病况,一面加快了步子向主院的寝居走去……
鲁元长公主缠绵病榻已近半载。
宫中的数十名医工几乎日日守在宣平侯府侍奉,连长安城内外稍有些名气医者也都尽数请过了一遍,但,却是不见分毫起色。
是以,张寿才不远千里,亲自去了兰陵为阿母延医。
次日,宣平侯府,内院正厅。
“长公主的病症,乃起于于多年间波折坎坷,心事沉重,思虑过度……病根早已种下。”
六旬老者鹤发苍颜,面貌清瞿,此时捋着颔下长须,神情罕见的沉重“七年前,分娩之时亦不顺遂,以致气血两亏。
近日,又遭逢至亲逝去,是以,多年的积郁一触即发,病来如山倒……”
“那,请问这位阿翁,我家阿母的病当如何救冶?”
立在张敖身侧的一个年约六七岁的稚嫩孩童,却没有多大耐性听医者的条分缕析,只是神色焦急,直接了当地问道。
那仙风道貌的老者被个孩童这么打断,面上倒也分毫不见愠色,只神色歉然,起了身,向张敖的方向屈身一揖,道:“这……请君侯恕罪,老朽却是无能为力。”
“恕老朽直言,长公主之病疾……多年积郁,而今已入膏肓,恐是药石罔效。”
话甫落音,偌大的厅堂之中,蓦地一静,落针可辨,死寂得有些让人心惊。
近半年以来,造访侯府的医者不下百十个,对女主人的病疾皆是束手无策……但,他们却从未放弃,仍不断地延医问药,四处求访,期冀着万一的希望。
而今日,却听到了这位冠绝国中的神医这般的定论——
“你,你骗人,阿母她定然医得好,医得好的!”
蓦地,孩童稚气的大哭声响起在厅堂之中,眉目秀致的稚儿,仿佛失控一般,愤怒地几步冲到了那个下了医喻的老者面前,抡起小小的拳头,向他身上打去。
“阿偃!”
正当此时,却是一向最疼爱幼弟的张寿有些严厉地出了声,几步过去,俯身从地上抱起了他。
“乖,阿偃不哭。”
十八.九岁的少年,语声极尽温和地安抚着怀中的稚童,轻轻拍着脊背替他顺着气息。
“阿兄……”
那清眉秀目的孩童把小脸埋进兄长肩头,泪水抹得面上斑驳一片,一双眸子已然通红“他骗人的,阿母她一定医得好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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