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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首立军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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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军损失过半,才试出桓军的深浅,这个教训实在是过于惨痛了!”北鹤想起如今兵将残伤,不由得掩目痛心。

    “是呀,更可恶的是我们至今还未见过这位桓军主帅,甚至就连高炽也不曾见着!”慕容钺想起此事,依旧愤愤不平,这大桓的将帅未免也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正当北鹤与慕容钺在厅中沉默时,刘宣缓步上来报道:“殿下,先生,昨夜我们约莫损失七万人马…”刘宣说完,已经不忍心去看两位主上的脸色。

    北鹤与慕容钺交换了下深色,一个人的眼中布满伤痛,一个眼中饱含安慰,这不是北鹤一个人的责任,身为主帅的慕容钺更应承担起重任来。

    “接着说…”慕容钺低沉道。

    “是,如今各路将军已经带着残兵回城,张泰将军的铁骑损失了一万,逃跑了八千,于共济将军伤了一只腿,大夫说恐难再上战场,而…”刘宣抬头看了一眼慕容钺与北鹤,面露难色,有些不忍开口。

    “而什么?”北鹤看都不看他,冷冷道。

    “攻打随郡的一路军损失最为惨重,出征的三万人马只剩五千回来,皇甫将军…”刘宣说着说着哽咽起来,北鹤与慕容钺闻言一颤,皇甫秀吉是北鹤手下第一猛将,最善攻城,所以北鹤才将最难攻下的随郡交给他,

    北鹤颤步走过来,一把抓住刘宣的手,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他怎么了?”

    刘宣抽泣了一下,抖道:“他的脸颊被一箭射穿。如今…如今危在旦夕,恐不能保也…”说罢竟是忍不住淅淅沥沥地哭了起来。

    北鹤再也撑不住,扶住身后的案几,颓坐在地上,哑然无语。

    慕容钺更是眼眶红热,一手撑在墙壁上悲伤不已,打了败仗不可怕。死伤了士兵不可怕。可怕的是折损了不世出的名将。

    皇甫秀吉跟随北鹤东征西讨十几年,凡是最难啃的骨头都会交给他,凡是最凶险的战役。他都会第一个挺身而出。

    这十几年来,大燕虽跟大桓无大规模的征战,但是北方其他民族屡屡侵边。大燕这些年为防范各族入侵,大大小小打了几百场战争。最终将高车赶至漠北严寒地带,逼迫乌孙退出西域。而其中就有皇甫秀吉立下的赫赫战功。

    他若一死。大燕军中顿失一柱,将给北鹤的南侵带来莫大的困扰。

    许久过后,刘宣见主帅不语,只得悄悄退出。毕竟还有很多残兵等待他去安置。而北鹤与慕容钺除了无声地痛惜之外,别无他言。

    比起燕军中的哀嚎遍野,似乎桓军应该额手称庆才对。只可惜,正欲给主帅报捷的燕绥已经在萧墨珩所居的院外等了快半日了。至而今依旧不见七皇子有任何动静。

    一想昨夜那场大仗打得惊天动地。竟陵城内又有几人能安心睡下,不晓这七皇子倒是睡得挺香的,眼下已是巳时六刻了,各路将军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这殿下也该起来了呀。燕绥不停地在院外嘀咕着。

    他不知道的是,萧墨珩自前日起一直潜心谋划,奋力布局,至昨夜将最后一支兵队派出时,依旧两夜未合眼了。所以当他听到竟陵城外喧嚣声减弱时,竟是再也撑不住便睡下了,睡前只吩咐覃信,告知他等明日巳时六刻再将自己喊醒来,因为他估摸着那个时候,该回来的也都回来了吧。

    “大人,殿下醒了,让你过去呢!”覃信走了出来,对着燕绥说道。

    “好的,好的….”终于醒了,燕绥心里默道。

    燕绥走入厅内,左转步入书房,便见萧墨珩坐在案几旁,正低头喝粥。燕绥遂满脸笑容,对着萧墨珩长长一拜,高声贺道:“殿下料事如神,算无遗策,如今东西中三路大军均告捷,想必现在将军们都已经在军府内等候殿下呢!”

    萧墨珩闻言缓缓起身,微笑道:“昨夜得胜,也不乏大人襄助之功,如此,大人随我一道去军府,喜迎大军吧!”

    “多谢殿下!”

    遂萧墨珩与燕绥一道出府上马,赶往竟陵城中的军府大营。

    萧墨珩行至军府外时,便听到了里边阵阵的爽笑声。显然各位将军均在相互畅谈赶跑燕贼的场面。

    众人见萧墨珩长袖当风,稳步过来,立刻肃然起敬,拱手高声道:“恭迎殿下!”

    萧墨珩边步入厅内,边两边拱手示意:“各位将军辛苦了!”

    萧墨珩走至堂上,遂扫视了一眼已归城的将军。

    左边列着郝战威、陶亦然、钟甫云和尚志,右边列着凌恒、褚玉堂和田子耕。而右边这几位将军自然是沐箫和、高炽与慕白派回来汇报战绩的。因燕军退归襄阳,高炽与沐箫和已经率先赶往襄阳附近安营扎寨。

    经昨夜一场大战,各将军也已看出主帅萧墨珩的摆兵布阵能力。他让陶亦然与尚志在西边夹攻张泰将临沮守将刘机给救出,随后与高炽和沐箫和一道商量出请君入瓮的计策,两边合围了燕军,致使燕军惨败,主帅逃窜,死伤大半。因而堂下将士满脸的崇敬之意。

    萧墨珩满意地从各将士脸上看到了敬佩之情,他与燕军初次对仗,因此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对付,因为他必须借此战在军中立威,这几日他不停地与各处将军来回联络,一方了解军情,一方传达中军的旨意。

    虽然江梅与慕白在竟陵做了多方准备,但是如此周密又恰到好处地调度各处将领,将一场几十万人涉及其中的战役打得如此漂亮,不得不说是一个主帅的功劳。

    “好,请各位将军将各军的情况说与本王听!”萧墨珩微笑道,见各位夜战归来的将军还能如此神采奕奕,萧墨珩不由暗暗赞赏。

    “遵命!”郝战威第一个列出。“殿下,我和钟将军一路追随燕军至宜城附近,直到一位敌将将那慕容钺救走,我们二人约莫俘虏了八千燕军,斩落人马不计其数,也获得不少辎重和战马!”

    “好!本王在竟陵城内便闻到了二位将军的虎威之声!”萧墨珩由衷地赞道,他早知郝战威是一名猛将。而昨夜一战。他面对燕军主帅毫无惧色,一路奋追,可见其勇。

    萧墨珩随即将目光移至另一边。这时,站在首位的凌恒列出,拱手说道:“殿下,我佯败后。慕也将军便一把火将刘宣烧个屁滚尿流,几乎让进驻宜城的燕军全军覆没。获得战马辎重无数!”

    “好!凌将军不但与慕也将军共同守城,还协助中军夹攻慕容钺,功不可没,再者。若不是你们早在竟陵城外挖了壕沟,怎能让慕容钺败得如此惨烈?”萧墨珩目含笑意道。

    “谢殿下赞赏,但一切都归功于殿下的指挥!”凌恒道。

    “哈哈…”萧墨珩朗笑道,随即瞅着褚玉堂。道:“褚玉堂将军,快些告诉我世子战绩如何?”

    褚玉堂昂然列出,从容道:“昨夜,世子领着我们与江州的徐亮将军南北夹击燕军,燕军死伤惨重,而且辛佐还射伤了燕军大将皇甫秀吉,最后我们尾随燕军攻至广昌城下!”

    萧墨珩一听射伤了皇甫秀吉,眼眸一动,如果让北鹤失去一员悍将,不若损失十万人马呀,于是急忙问道“那皇甫秀吉伤得怎么样?”

    “回殿下,辛将军那箭可是射中了他的脸颊,末将认为存活几率不大!”褚玉堂笃定答道。

    众将听闻除掉了个皇甫秀吉,均是啧啧称奇,大感痛快。

    “哈哈,没想到咱们这温文尔雅的世子,一到战场上可以一点情面都不留!哈哈….”萧墨珩大笑道,身为主帅的他明白,捉了几万俘兵也好,杀死了几万燕军也罢,都不如折损北鹤最引以为傲的强将勇帅,如今那北鹤还不知该如何伤心呢?

    不过笑过之后,萧墨珩渐渐收敛神色,最后瞧了一眼尚志与陶亦然,说道:“二位将军击败张泰,保住临沮,是大功一件!”这二人是他北府的亲将,由他亲自调度,所以战况他早已知晓。

    陶亦然与尚志拱手齐道:“全赖殿下运筹帷幄!”

    萧墨珩轻轻“嗯”了一声,随即顿了顿,沉声问道:“刘将军呢?”

    他话音一落,堂内几人眼眉一跳,一个是燕绥,一个是褚玉堂,二人都曾是裴蕴的亲将,所以对此颇为担心,两人微微相视了一眼,都是担忧非常,却不敢出声。

    陶亦然恭敬道:“回殿下,刘将军在堂外候着,不过….”本是一脸笑意的陶亦然脸色陡然变得严肃起来,接着道:“殿下,刘将军违抗殿下军令,擅自与张泰迎战,致使临沮两万大军,折损八千,临沮险些失守。”

    陶亦然语气平静地简述完毕,纵然平日乐观多笑的他,在面对违抗主子命令的人,他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冷漠。刘机这么做显然是一种挑衅。

    众将听闻后,暗暗心惊,纷纷沉默不已,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而刘机此举无异于犯军中大忌,死伤八千可不是个小数目,治他个死罪可是一点都不为过。

    萧墨珩脸上淡淡的,并无别人想象当中愤怒,他沉默了一会,走至堂上,转身道:“带刘将军!”

    “是!”侍卫铿然道。

    随后,众将便见刘机一脸平静地走了进来,他头也不抬,只是微低着头,缓步至堂中,遂双膝着地,沉缓道:“刘机见过殿下,刘机违抗军令,请殿下责罚!”刘机语气淡淡,他心知自己已经逃不过这一关,比起萧墨珩昨夜的大胜,自己孤傲轻敌,以致惨败,他已经没有任何脸面见主将,也无法回去向裴蕴交代。

    除了燕绥和褚玉堂外,众将均定定地望着萧墨珩,等待他的决断,陛下让七皇子出征时,可是予他“假皇钺”之权,这么说意味着他可以斩杀节将,尽握生杀大权。哪怕今日他要杀了这刘机,也是可能的。

    萧墨珩久久不出声,这让一旁的褚玉堂心急如焚,他暗暗瞅了几眼燕绥,只见燕绥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褚玉堂没法,只得垂下眼帘暗暗叹气。其实燕绥不让他求情却是为了帮刘机,谁人不知违抗军令罪可当斩,一旦有人求情,难保萧墨珩不会动怒。而萧墨珩之所以沉默,也是想看看众将的反应。

    显然,萧墨珩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心下一松,先前裴蕴给了他一个人情,上奏举荐他为大都督,如今少不得还一个礼。

    萧墨珩先是怒道:“刘将军,你违抗军令在先,致使兵士死伤在后,本王不得不治你的罪!”

    燕绥和褚玉堂心提到了嗓子口,生怕萧墨珩欲将他斩之而后快,均是紧张地盯着刘机。

    而刘机自始至终只是低头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命你交还兵符,即刻贬为庶人,永不叙用!”萧墨珩平静道,面上无一丝表情。

    燕绥与褚玉堂先是松了一口气,心想怎么着还能挽回一条性命,不过随即也暗暗伤神,这刘机一走,荆州重镇全数落于萧墨珩之手,裴蕴平西之役的战果丧失殆尽。

    但不管怎样,好在萧墨珩没有借机杀了刘机,留下一条命也算庆幸。不过他细想来,一个没有实权的人,杀了又何用,只要除掉他的兵权便达到了萧墨珩的目的,但是以八千士兵的性命为由,燕绥不得不钦佩这位七皇子的手段。然而这就是权谋家,必要时不得不牺牲。

    “刘某谢殿下宽恕!”刘机嘴角扯出一丝恨意,但是这恨更多的是恨他自己,谁叫自己给了他治罪的借口。如今自己失去兵权,已然让裴家少了一强助,如果裴蕴不病,荆州哪有他萧墨珩的落脚之地?如今刘机也只能暗暗叹气伤神。

    “退下吧!”

    “是!”刘机淡淡答道,随后敛起衣裳,看都不看堂上众人一眼,转身便退出了大堂。

    待他走后,萧墨珩便吐了一口气,昂然道:“列位将军,此役我们不单要逼退北鹤的进军,而且还要乘胜追击,夺回本属于我们大桓的襄阳,各位将军可愿随本王一道杀往襄阳?”萧墨珩声音洪亮,神色庄重。

    “我等愿意!”众将齐声回道,呼声响彻军府。只要提起夺回襄阳,只要提起北定中原,众人无不是满脸愤慨,气势勃勃。

    “好!那请各位将军先让各自的将士歇息一日,明日一早随我前往宜城!”

    “遵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