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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美人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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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箴儿和程萦用过晚膳,穿着整齐准备动身去乾寿宫拜见周太后,她们带着各自宫里的主管宫女刚出沁雅殿宫门,乾寿宫的宫人便迎头赶上,告诉她们今晚不必去拜见太后,只要去拜见娴贵妃即可。

    “这可真是奇怪,太后娘娘是皇上的母亲,又是后宫之主,咱们不先去拜见她,怎么反而要慎重的去拜见娴贵妃呢?”程萦望着往各个宫里去通报太后懿旨的宫人,疑惑不解的弯着小脑袋。

    箴儿摇摇头,淡淡道:“既然太后已经发了话,那咱们遵守便是,用不着左右推测,太后总有她的道理在。咱们快走吧,切莫落了其她嫔妃后头,反而不好了。”

    程萦点点头,与箴儿一齐往倾禧宫的宫道走去,约莫有半柱香的时间两人就到了倾禧宫的内殿。

    倾禧宫中,除了正襟危坐在高堂上的娴贵妃周仪柔,下方两侧另外还安放着两排座椅。不必说,这是座椅是用来给东西各宫的嫔妃们坐的位置。

    此时,两侧已坐了好些打扮或华丽或清雅的女子。女子们俱都身着正式宫装,衣饰华贵,虽说都是文景帝宫里的嫔妃,可年纪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出头,最小的则才十七八岁。

    箴儿小心翼翼的抬眼环顾殿内一圈,这才知后宫果然是美人如云,瞧瞧这些嫔妃们,当真是莺莺燕燕,各有千秋,绝无一个是姿色平平。

    箴儿与程萦对视一眼,眼看殿内下方站了三四排小主,正是这才与她们一起被选进宫的新秀女。放眼望去有好几排,好几竖,差不多有几十位受封的小主。

    她们果然来的有些迟了,箴儿与程萦深吸口气,赶紧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站着,保持一份端庄之态,再不敢随便乱动。

    新秀女们的位置是按位份高低排列,程萦是正六品的贵人,因而站在第一排的第一位。箴儿是从七品的少使,位份也较高,因而站在第二排的第二位。

    箴儿前头是另一位礼聘秀女柏氏,她也与程萦一样被册封为贵人,只是她性子太过安静冷淡,住处又在比较靠东的忘忧宫偏殿,所以箴儿与她从还未有交际。

    韩葵儿与孙呤墨来了已有些时候,她们二人一个是正八品常在,一个是从九品官女子,所以位置一个站在中央,一个站在最后头。

    娴贵妃今日的打扮很是得体,虽说是身着庄丽华美的贵妃霞披,流光溢彩,头戴树玉金步摇的凤冠,可她脸施薄妆,嘴角含笑,端庄有仪的模样望之很是温和。

    再看她耳垂上戴着一对祁连山白玉团蝠倒挂珠缀,一荡一荡,在风中微微飘动,衬得脖颈愈发的修长而优雅。皓腕上一对独山透水的碧绿翡翠镯子,使其一身的装容更加贵气雍容。

    娴贵妃不愧是大盛朝文景帝后宫里如今唯一的独宫尊妃娘娘。一身正派气场,威仪有度,亲切有和,果然不同一般嫔妃,担得起堂堂贵妃的尊贵位份。

    望见新秀女和原嫔妃们都来的差不多,娴贵妃本要宣宫人开始拜见典礼,可待眼的余光瞄见下方右侧一张空着的座椅时,她的笑靥一僵,微不可闻的叹口气。

    “赫敏,你去琼妃的淑房宫瞧瞧,新妹妹们已经等候多时了,你且去瞧瞧琼妃怎么还没来?”唤出自己的贴身宫女,娴贵妃如是吩咐。

    “是,贵妃娘娘。”赫敏应声刚落,殿外笑呤呤传来一女子娇言笑语,“臣妾来晚了,但也不敢劳烦总理六宫的贵妃娘娘亲自派人去催臣妾。”

    众人的眉头皆是一皱,心里叹息,大家都明白,能如此在后宫肆无忌惮谈笑自如的,除了淑房宫宠压群芳的琼妃徐玉窈,恐怕再无第二人吧?

    果然,随着一阵幽香飘逸在殿内,一个女子着一湘红色大红妆霏缎宫袍缓缓踏进殿来,身后还跟着两位嫔妃打扮的女子,以及小心拥护着的一干宫女太监。

    步步走上前的女子姿容堪称天香国色,十足的娇艳,其花容月貌,在场的嫔妃们恐怕还没有一个人能比她更美。

    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珠光琉璃在火红的烛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透着魅惑众卿的傲慢娇笑。

    她的红袍上绣有大朵大朵金红色牡丹花,细细银线勾出精致轮廓,雍荣华贵,却也将她保养的极窈窕的身段隐隐显露出来,白皙胜雪的皮肤吹弹可破。真是一国宠,艳冠群芳。

    琼妃,如今后宫中盛宠无人能及的从二品娘娘,娘家乃是当世三代宰相出生的大家族,显赫之鼎盛,就连周太后都得微微避让。

    如此声势浩荡的出场,就连娴贵妃都微怔,笑道:“琼妃妹妹来了。”

    “给贵妃娘娘请安。”琼妃仰着脸,极为傲岸的睥睨殿内众人一圈,腰也不弯一下,娇笑盈盈的对娴贵妃道:“今晚皇上在臣妾宫里用膳,臣妾故而姗姗来迟,贵妃娘娘不会见怪臣妾吧?”

    娴贵妃宽容有度的摇头一笑,“妹妹平日里都要伺候皇上,难免有忙碌的时候,还是妹妹幸苦了。”

    “多谢贵妃娘娘体谅。”琼妃半开玩笑半认真说:“臣妾再怎么忙碌,自然是比不得贵妃娘娘您了。”

    琼妃转身扶着自家宫女的手坐上自己的位置,悄然抬起左手,葱指上戴着寒玉所致的护甲,镶嵌着几颗鸽血红宝石,雕刻成曼珠沙华的形状,美丽不可方物。

    “贵妃娘娘如今是总理后宫之人,宫里又有太后要您照顾,恐怕唯有贵妃娘娘才是真正是能者多劳吧?”

    艳眉一弯,琼妃冷冷哼声,讥讽的意味极为明显,冷不丁的一番话,硬是让娴贵妃脸的颜色当场起了变化。

    众人该是知道琼妃速来都是这样的性子,低头敛目的,也没有人出声相达。倒是娴贵妃自己及时改变态度,招招手唤上赫敏,将琼妃刚才不敬之语抛在脑后。

    赫敏站在娴贵妃身旁,高声唤道:“新小主拜见娴贵妃娘娘!”

    后宫新秀们闻声,俱都屈膝跪下,高举绣帕三叩首,齐声喝道:“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金瑞吉祥!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先规矩都是进宫之前教习嬷嬷教过的,因而新人们都挺熟练,并未有出差错的。

    娴贵妃见了十分满意,赶紧唤新人起身,温声笑道:“妹妹们,从今日起,大家就同是后宫姐妹,既是一起侍奉在天子身侧的嫔妃,那便当以皇上为重。本宫虽说是总理后宫之人,可与妹妹们一样,彼此不该有嫌隙才好。”

    停顿片刻,在琼妃的一声冷笑中,娴贵妃继续说:“大家理应相互关怀,为皇上和太后解忧舒心。”

    新人们听在耳中,更是记在心上,少不得又叩头道:“多谢贵妃娘娘教导,谨遵贵妃娘娘教诲!”

    娴贵妃点点头,挥手介绍道:“你们身旁两侧坐着的都是宫里的嫔妃,你们今日初进宫还不认识,此刻正好一并拜见拜见,日后在宫中相处起来更是熟络。”

    娴贵妃很快便介绍了另外的嫔妃,新人们特别屈膝拜见的都是从五品以上的主位娘娘,除了琼妃,还有穆容华,豫容华,庄贵姬等。

    等到嫔妃们全都拜见完了,新人们也早已被尊卑屈膝的问候礼节弄的头昏眼花。

    像箴儿,她真是巴不得能立刻退下,避开着嫔妃们严谨肃然的地方,能随意坐下歇息就好了。

    偏偏此时娴贵妃又说道:“此时的新妹妹们都很得皇上喜爱,还有三日便是侍寝之日,本宫相信妹妹们日后会越发光彩的。大家可得有心才是。皇上啊,最喜爱有心的女子。”

    “瞧贵妃娘娘您这话说的!”琼妃插话:“您说皇上喜爱用心的女子,这是在指您自己呢,还是在指臣妾?”

    娴贵妃清媚脸庞为之一僵,手指在衣袖中不自然的握着,半晌才硬邦邦圆道:“本宫已经比不得妹妹们年轻美貌,侍奉皇上的事,自然还是要靠妹妹们。”

    “娘娘只负责伺候太后娘娘,是否?”琼妃摸摸白皙的颈项上一串碧绿色美玉,笑意深深的说:“还是贵妃娘娘好福气啊,有一位身居太后之尊的好姑母。否则今日新人们怎么会到您宫里来拜见?真是教臣妾羡慕不已!”

    琼妃的话说的越发放肆,娴贵妃听到后头倒是不恼,反而轻声叹道:“琼妃妹妹,你这话真是教本宫听着惭愧,后宫之中,谁人不知妹妹你独占□□,宠冠六宫?”

    琼妃望了眼娴贵妃脸上从容之色,心里觉得鄙夷,冷哼一声,不再回应。

    娴贵妃这才舒展了脸色,挥挥手对另外的嫔妃们说:“这次新妹妹中,有两位是由太后亲自礼聘进宫的,大家可以认识认识。”

    殿下,一位嫔妃位份是豫容华的女子高声说:“既是太后娘娘亲自挑选的,想必是极为不凡的了,只是,不知是哪两位妹妹有这等福气?”

    程萦听闻这话,与柏贵人一齐出列,向着前方屈膝跪下,甩动着绣帕高声拜道:“贱妾钟宁宫绮云殿程贵人,忘忧宫临仙殿柏贵人,拜见众位娘娘!众位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程萦今日身着一袭粉红色的云烟衫,逶迤拖地,其上绣着红艳热情的杜鹃花,另有古纹双蝶云形千水绣图。云髻峨峨,纤腰楚楚,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尽显女儿家纯美淑宁之姿。

    再看那位柏贵人同样不是凡俗人物,只见她肩若削成,腰如约素。身穿一袭素锦宫衣,外披水蓝色轻纱,微风吹过,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

    若说程萦的美是名贵闺秀的淑女之仪,那么柏贵人的通身气质便是一种远离尘俗,脱离红尘,仿佛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美的太过干净,总给人冷清清的感觉。

    嫔妃们瞧在眼里都很不是滋味,宫里果然又进了新人,瞧瞧这些女子哪个不像是娇滴滴的鲜花一朵?

    花一般的年纪,她们有太过骄傲的资本,根本就不必担心年华堪晚,美人迟暮。

    琼妃最见不得后宫出现上等的美人,咬牙切齿的瞪了程萦与柏贵人片刻,她将头一偏,气恼太甚反而不想多说什么。

    还是豫容华出言:“程贵人和柏贵人真是美貌,一个如含苞待放的杜鹃花,一个如遗世独立的空谷幽兰,美极美极。”

    殿里的嫔妃们听豫容华此言,这才纷纷出言赞赏,好好的把程萦和柏贵人吹捧一番。但实则心里舒坦的,恐怕没几个吧。

    程萦再单纯,也知道此刻她还是少说话微妙,所以除了垂下脑袋装娇羞女儿状,程萦便未做其它反应。

    柏贵人比程萦更突出,她听着身旁豫容华的赞赏,半点反应也没有,身子照旧挺直了站着,脸色清冷的很。若是不知情者,还以为她是高傲使然呢。

    正在殿里的嫔妃们低声谈论着新人时,有一位嫔妃突然高声说:“贵妃娘娘,臣妾听闻新妹妹们还有一位是被皇上破例册封的,不知是哪位妹妹?”

    箴儿听到此处,心一惊,简直叫苦不迭。她最不愿在此等场合抛头露面,破例册封已是皇恩浩荡,她若再不谨慎低调行事,难保不遭人眼红。

    “庄贵姬,你说的是住在棠梨宫的郑少使。”前方的娴贵妃却不知箴儿此刻纠结心情,反而语气温柔的说:“既已提到,郑妹妹,你便出来拜见一下诸位吧。”

    知道避无可避,箴儿无奈,唯有随着娴贵妃的话音落下,莲步微移,缓缓走出列队。

    深吸口气,箴儿捏着绣帕屈膝跪下,对着殿中诸多嫔妃们柔声问候道:“棠梨宫沁雅殿少使郑氏,给诸位娘娘们请安,恭祝各位娘娘金瑞吉祥,万福金安!”

    箴儿一出现在嫔妃们视线中,嫔妃们双眼俱是一亮,而后大家眼中的色彩可谓相当丰富,有惊艳,有嫉妒,有羡慕,有不安,可是最多最多的绝对是惊艳。

    看着箴儿,能够不惊艳的人,确实说不过去。

    风髻露鬓,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给人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一身淡青色云烟逶迤拖地裙,墨发梳涵烟芙蓉髻,淡扫蛾眉,薄粉敷面,明艳不可方物。

    箴儿虽说为了避嫌惹人不快,故意在装扮上坚持一贯的素雅风格,脸上只化着薄薄浅浅的桃花妆,身上也并未有金银点缀。可是她再怎么薄妆初成,毕竟是秉绝色姿容之人。

    就算没有身上华丽衣饰的衬托,箴儿依旧美的清雅出众,倾国倾城。后宫之中,嫔妃们中算见到一个女子的颜色,能与艳冠群芳的琼妃相提并论。

    如果说浓艳逼人的琼妃是一朵花中上品,魅人月季。那么年方十六的箴儿,清新娇媚,便是那盛开在凌波绝尘中的一朵水仙,犹抱仙骨。

    琼妃望见众人瞄着箴儿眼中的惊艳,心中很不是滋味,感觉箴儿夺了自己的光彩一般,眼光上下在箴儿身上扫视,就想找出箴儿的不足之处。

    很快,琼妃就找到了箴儿身上一处她认为的不足,只见她勾起红艳唇瓣,细眉挑起,极为高傲的斜睥着箴儿,开口就要嘲笑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