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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毛遂自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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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水奉上,雅间房门紧紧关闭,张烟同那一脸柔和的女人相对而坐,桌上热茶晕气缭缭,二人却都不没有要喝的意思。

    张烟也不是白花钱请个陌生人的,只这下了马车,上个茶楼的功夫,身边儿的人已是将面前女人的来龙去脉回禀清楚了。

    待知道这个看上去温婉淑惠的女人,竟是那个大街上叫人拦下她男人马车,叫嚷着“叙旧”的温馨月,张烟的眼神儿顿时变得诡异异常,瞅着温馨月的目光也也变得意味深长。

    其实,她心里头正发颠儿的吐槽:怪不得追不上男人,瞧瞧这手段,啧啧,就这么一成不变的,一点儿心意都没有,就会拦马车,拦马车……

    心挺大的,可这手下功夫简直不能再贫乏了有木有!

    若不是这女人肖想的是自己男人,张烟真心拍拍这个女人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告诫她——男人,不是这么个追法儿的好么!

    乌溜溜的凤眸往温馨月面上发间飞快的平徘徊一遭,重点关注了一下眼角的皱纹,鬓间白影,下一秒就又收回眼神儿,做鼻观心状。

    然而,心里却是忙着将之与自己对比一番,不可抑制的,胸中自信就拦将不住的又突涨几分,美滋滋的转了转指甲,垂下的眸色中竟是满意,亦透着隐隐得色。

    倒是并无其他,只是经过这么一对比,张烟很是愉快的发觉,肤白细腻貌美如花什么的,自己竟是高出这巴望她男人的县主不知一筹,越是瞅她,便越是衬着张烟娇嫩无比,这么个形状,可是把张烟给高兴坏了。

    尤其,更让人心生愉悦,不可自拔的是,这样一个喜人的结论不止她一人发觉。

    趁人不备,眼角余光贼兮兮的瞟过去一眼,瞅着温馨月眼角直蹦的青筋,同愈发僵硬的笑脸,张烟顿觉胸中顺畅许多。

    果然啊!

    这种坏女人不开心,她就满意了的情节才是她的菜啊有木有!

    张烟再欢快不过的围观了一会儿,才暗暗咂吧着嘴儿琢磨着,

    瞧着这位什么县主的,年纪也不小了,怎的竟是不知,上赶着的不是买卖,越是倒贴越不遭人待见的道理么?

    真是——

    “夫人还还不知我是谁吧?”

    徒然的一句柔声问话,却是将张烟从自个儿歪歪乱想中拉回心神,闻言抬眸一眼望去,温馨月那柔丽的容颜一下子映入眼帘。

    哟!调整情绪倒是挺快的嘛!

    不过,这话说的就不是那么中听了。

    只见温馨月见张烟看过来,愈发挺直脊背,带着点儿矜贵气儿,笑道:

    “倒是我唐突了,若是无意中冒犯到夫人,夫人大度,想是不会同我计较的吧?”

    张烟只当没听到,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态度显得很是漫不经心,只淡淡开口道:

    “您是哪位?”

    说了这么多废话,连家门都没报,这可真是——

    只当看不到温馨月笑意渐浅的脸色,张烟百无聊赖的把玩着茶盏,心中却撇嘴吐槽:又不是要做好姐妹一块儿玩耍的,说不得往后也不会再见了,有事儿说事儿就是,当自己很招人稀罕么?

    笑笑笑,没看到越笑皱纹越显么?自曝其短很有趣么?

    不晓得自己已经被人埋汰一遍儿的温馨月,瞧着张烟的模样儿心里就赌了口气,这是一点儿没把她放眼里不是?可是,一想到自己回京的艰难,还有心里头的诸多盘算,温馨月深吸口气,压下这股子邪火,勾着嘴角,笑道:

    “我姓温,闺名馨月,得圣上垂怜,封下县主的位份儿。只不过,这已经是陈年旧事了。”

    温馨月挥了挥帕子,眉眼间笑意冉冉,说道:

    “如今已经不论那些个了,瞧瞧夫人年纪应是比我小上几年,若是夫人不介意,给我找个脸面,唤我一声姐姐,也是我的福气了。”

    话音刚落,张烟忍不住笑了,她是被气笑的。

    这回,她倒是真是正眼盯着温馨月瞧过去了,她可是许久没见过这么不把脸皮当面子使唤,而且看别人都像是傻子的人物了。

    不安好心的强逼她露面,如今竟是要和她做姐妹,还“姐姐”?

    合着人家压根儿是把她当个憨的耍着玩儿呢?

    嘴角噙着笑意,一眼不错的上下打量着温馨月,这副明显打量物什儿的目光却是叫温馨月浑身不得劲儿,心里头禁不住颤了颤,嘴唇微动,想说些什么,却是不妨听到软软糯糯的嗓音透着一股子甜劲儿,慢悠悠的响在耳边儿:

    “我介意。”

    “嗯?”温馨月微微怔楞,显是没明白张烟这一句是个什么意思,可不过片刻,心中一动,她立时便回过神来,温柔的面具微微龟裂,眼睛瞪大看着张烟:

    “你,你……”

    只觉得洛凌渊娶得这个世子妃当真不懂事儿,哪有人面上情都不给的,心里再怎么不舒坦,也大多背地里找回来的,而像张烟这么个行事,可是挺容易得罪人的,这么个单蠢的性子……

    心里头的心思又转了一圈,不自觉的温馨月再次凝神细细打量着张烟,瞅着她那娇滴滴的模样儿,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精心娇养出来的花儿,娇气、高傲、受不得委屈——

    换言之,就是个没城府的花瓶而已。

    暗暗的下了结论,温馨月放心之余却是忍不住生出些许嫉妒,目光也情不自禁的又移至眼前妇人粉白细腻如滑脂的面上,张烟坐在位置刚好迎着外头光线,透着丝丝明色,点点亮光打在她姣好侧颜上,斜斜望去,竟是连面孔上细细软软的绒毛都瞧得明白,这么看着,倒是更显得张烟鲜嫩如花。

    默默的抚上自己脸颊,温馨月眸子垂下。虽不曾照镜比对,可她自己知晓,久经风霜,颜色自是比不上洛凌渊的夫人。

    只是,她所求并不为如此,这番看着,倒也不那么重要了。况且,温馨月眸光闪烁,嘴角紧抿,堂堂王府,一家主母,竟是长得这么个狐媚子的模样儿,怪不得能将洛凌渊把持的密不透风,半个通房妾室也无。然而,如此行事,到底小家子气儿了些,外头往来,也惯会教人看之不起。

    而这些,便是她的可谋之处了。

    心中飞快的思量着,不经意抬眼瞥见张烟眸光已是朝门边儿瞟了好几回,先是腻烦了,知晓自己今日一见诸多不易,温馨月也不再多废话,只缓缓扬起脑袋,一双杏眼直直望着张烟,其中热度似是能将人灼伤一般,明亮的诡异,她微微一停顿,便挺着胸脯,扬声道:

    “瞧着夫人样子,应是知道我的。”

    顿了顿,见张烟不置可否的抬了抬眼,温馨月忍着急速的心跳,袖子底下手指紧紧扣着掌心,她是不打算迂回了,也没了必要,只声音清亮:

    “今日见着夫人,不瞒夫人,原是我细细盘算过得,为的也是一桩关乎我自个儿的要紧事儿。我观夫人是个爽利人儿,也就不绕弯子了。今日我只所求,非为其他,只想——毛遂自荐。”

    说着,见张烟还是只顾着抚弄自个儿指甲,一副对她不屑一顾的模样儿,然她也不在意,只自顾自继续道:

    “馨月心念贵王府世子侧妃之位,情愿以夫人为尊,侍伴左右,望夫人成全!”

    张烟:“……”

    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张烟一点儿说话的*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可说的,而且,人家这样子,也不是她说什么能听得进去的。

    啧啧!

    瞧这话说的真真是掷地有声,只听那决然的口气,就清楚人家是彻底豁出去了,只为——抢,

    额,好吧!

    是分,是向她开口,要分她男人来着。

    都一同坐了这么好一会儿了,张烟才堪堪觉得,温馨月这仰着脑袋傲气非常的说着伺候人的话儿却一丁点儿不觉得羞耻的臭不要脸样儿,才有那么个县主的影子来。

    毕竟,她看的话本儿里多写着,公主郡主老抢人家男人,教人家正经老婆下堂,她们好去抵上的剧情。

    这么一对比,

    哎呦!

    她倒是遇到个好说话的,人家没让她滚蛋来着。

    果然,人只有在对比中能找到平衡啊有木有!

    默默的吐槽一回自己奇葩到了诡异的神思绪,眼眸一转,该解决的还是得解决。

    张烟瞅着温馨月竭力挺直的身板儿,和面上装的四不像的谦卑,磨着后槽牙想了想,笑盈盈的望过去,慢吞吞的软和道:

    “那个,我家世子爷很挑的。”

    随即,在温馨月疑惑不解的眼神中,张烟笑的人畜无害,细声细气儿的解释道:

    “我家爷是个眼光极高的,寻常看不上眼。若是往后宅里添人,旁的且不论,只一点。”

    张烟竖起一根细长的手指头,娇娇气气的笑的和气极了,只在温馨月愈发铁青的面色里稳稳说道:

    “得要颜色鲜嫩容貌好的,这么着往后院一摆,瞧着便叫人心里欢喜着呢!”

    生孩子也叫后宅添人,就好比,我闺女,那外号老早就改了,叫小美人儿呐!她祖父祖母一天得夸个几十回的不提,平日里就是她爹也得这么叫唤,要不然,臭美闺女才不理他咧!

    不过,她闺女确实长得很好看啊,特别像她娘来着!

    张烟心里头美滋滋的摸着脸,自恋无比的想到。

    这还没完。

    “您吧!~~”那音调拉的老长,说罢,徒然顿下来,张烟那目光就溜到温馨月脸上,滴溜溜转了好几圈,然后眼神嫌弃的一转,恰恰好正对着温馨月,像是生怕她瞧不见一样,对温馨月几乎冒烟的头顶视而不见,作出一副一看就假的不行的遗憾模样儿,啧啧道:

    “你这样的,怕是不成的!”

    那表情简直不能再形象生动,就差没直说:你长的难看,不够资格当我家姨娘。

    不过,这也跟说出来差不了多少了。

    只看温馨月先是铁青,随即苍白,最后红的滴血的面孔,就知道了。

    瞅着她这可怜样儿,张烟丁点儿怜悯的意思都没有。事实上,她可生气了,想必没哪个女人面对理直气壮的要爬自己男人床的时候,会有个好心情的。

    张烟承认自己也是个平凡不过的女人,所以——

    她现在最想要做的就是,再说点儿什么,不说气死这见鬼的县主,能叫她气个半死她也就满意了。

    “我说温,呃……”到了嘴边儿的出气儿话儿没吐几个字,便被徒然巨响的房门给打断了。

    “碰”的一声,门被猛然踢开,张烟回头望去,她家世子大人已是龙行虎步的走到了她身侧。

    张烟反射一样的弯了弯眼,招呼道:“爷!”

    其余的话却是没来得及出口,她整个人已是被洛凌渊拉起,揽在怀中。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洛凌渊半抱着她已经往门边儿走去,一边儿端着黑脸,作训斥状,道:

    “回家,孩子都醒了,哭着吵着非要你不可。”

    适才张开嘴的张烟立时闭紧嘴,脚步步子快上许多,她家宝贝儿可是比这没脸没皮的贱人重要多了,一听孩子们哭了,她可心疼了呐!

    然而,她们夫妻不理会旁人,旁人也是会有意见的。

    就比如此时,自踢门而入起,温馨月便毫不遮掩的直直盯着洛凌渊,这会儿见洛凌渊压根儿没瞧她一眼,快要跨出门槛儿了,便控制不住满怀深情的扬声道:

    “洛世子!”

    见洛凌渊只闷头往外头,没个反应。温馨月便有些急了,声调也高了些,道:

    “世子,凌渊,我是馨月啊,你不认得我了!”

    这下子,可是把张烟酸的不行,只觉得牙都要酸倒了。心里头很是不乐意,脚下立时便顿了下来,只撅着嘴,斜着眼,望着男人,不吭声了。

    怀中人不听话,没法子,洛凌渊只得停下步子,眼神不悦的眯起,侧身转头,冷冷道:

    “我不认得你。不许称我名讳。”

    后一句却是警告了。

    温馨月一下子噎住了,再不要脸的女人当着心上人的面,也还是要些脸子的,哪怕是装的也成。

    张烟眼珠子转了转,却是想着今日事今日毕。心思回转,却是拽着洛凌渊衣衫,凑到他耳边儿,将温馨月今日所行所言大致讲了一遍儿,瞅着男人愈发寒气四溢的气息,和冰冻戾人的面色,向来熟知男人性情的张烟放心了。

    再没有什么,比心心念念那人冷酷毫不留情的拒绝,对心生妄念的贱人最好的厌烦、打击和惩罚了。

    不要脸的肖想别人的男人,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

    洛凌渊只记挂着家里和媳妇儿,再不愿意在这儿同不知所谓的精分浪费时间,听到自己媳妇儿的话后,洛凌渊眼神似刀,几乎将温馨月割得遍体鳞伤。他向来寡言,此时也只是沉声冷道:

    “想要做妾只管随意,少来恶心我燕王府。”

    温馨月失魂落魄,被打击得很了,只喃喃道:“世子——”

    洛凌渊才不管温馨月去死,话音落地,便转头对着门外侍立在侧的黑衣侍卫,道:

    “将此番情形全数告知西昌侯,转告他,若是管不住他家女儿,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是!”

    侍卫转身领命而去,洛凌渊眼神都懒得往别处瞄一下,只拖着张烟大步下楼去了,她家闺女小子还喊着叫他们亲娘呢,可是耽搁不得。

    眼见着燕王府世子带着夫人扬长而去,早先被谴出门外的温馨月的仆从,俱都一窝蜂的冲进门内,胆战心惊的望着遥遥欲坠的主子,茫然无从的瞪眼惊叫,道:

    “县主!!”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