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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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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四章救赎

    孟存汝吻得嘴唇都要麻木, 方轶楷突然侧头避开她的嘴唇,将脸埋进她颈窝里,叹息似的说了句:“好了。”

    孟存汝没敢推拒,茫然地伏在他肩膀上,他喘得又凶又急,却没再提什么要求。

    两人这样僵持了片刻,方轶楷问:“饿不饿?”孟存汝点了点头,他便说:“那你给我做饭好不好,我带你去上面。”

    孟存汝觉得心跳猛然加快了一些,哑着嗓子“嗯”了一声。方轶楷放开她站起来,拉着人走到门口,突然回头凝视住她,抬手在她脸颊上摩挲了一下:“我怎么会喜欢上你呢?”

    孟存汝屏着气沉默,方轶楷自顾自笑了一下:“一点都不可爱,除了有钱一无是处。”他语气轻快,说出来的话却刻薄极了:“还那么花心,见一个喜欢一个,心肠又那么软,我让你亲就亲——要是换成程远琮,一定也愿意抱着人家吻个不停吧?”

    “没准上过几次床,一起住上几年,就又移情别恋喜欢上了。”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阵,这才打开门。孟存汝跟着他绕过大堆大堆的渔网,朗朗跄跄地走到了门前。

    铁门被打开时,发出巨大而沉闷的声响。

    屋内阴暗如夜晚,外面却是阳光普照,一只浑身雪白的海鸥正自附近的人家叼了条晒干的小鱼,拍着翅膀得意飞离。白鸟浮于蓝天,简直像是画中景色。

    孟存汝看着久违的阳光,神情有些恍惚,方轶楷拉着她走出地下室,绕到人迹罕至的侧门,踏上石阶,推开门进去。

    小媛的爸爸正叼着烟在屋内整理行李,看到方轶楷和孟存汝进来,陡然变脸,飞快地冲到大门边把门关上,紧张地问方轶楷:“怎、怎么把人……带上来了?”见孟存汝盯着他,改口道,“孟小姐的病、病好了?”

    方轶楷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一下:“还有点发烧。”

    孟存汝早猜测他们是不是早就商量过了的,这时倒不十分吃惊,心里盘算着怎么出去,由方轶楷拉着走到厨房。

    方轶楷拉开冰箱翻拣着,端了一大块豆腐、一把菠菜、几只鸡蛋、一袋子淡菜、两只西红柿出来,又去水桶里捉了两只螃蟹和几只墨鱼。

    “就做这些好了。”

    孟存汝为难地看看桌上的菜,又瞥一眼土灶上的大锅:“我不会用……”方轶楷看向男人,小媛正好从楼上下来,赶紧抢着说:“我帮忙看火吧。”

    孟存汝只好硬着头皮把豆腐、西红柿和菠菜端到水槽边,拧开水龙头冲了冲。

    小媛点着了火,探头看了两眼,欲言又止地坐了回去。

    土灶热得快,没多久大锅就开始冒热气,孟存汝四下张望了下,拎起油瓶往里倒了大半瓶,看得小媛心疼不已。

    她拿铲子搅拌了下越来越热的油锅,拿过菜刀把豆腐切成了小块,一口气都放了下去。豆腐饱含水分,一遇到热油就发出巨大的声响。

    她往后退了好几步,镇定地拿起锅盖盖上——从气势上来说,倒是没做错什么。

    炸了好几分钟,孟存汝估摸着熟了,便打开盖子把炸得又黄又硬,拿捞子捞了出来。大半锅沸腾的素油里空无一物,似乎在冲她咆哮。

    孟存汝想了想,换了大勺子,把大部分油也都舀了出来。土灶不是电磁炉,哪怕小媛已经马上把火弄小了,锅里的温度也没那么快降下去。孟存汝努力回忆小阿姨做菜的样子,把菠菜切成两段,一口气都倒了下去。

    油锅遇上带水的蔬菜,照例油星四溅,她这回有了经验马上把锅盖看上了。

    方轶楷在一边看得笑出了声。

    孟存汝倒菠菜的时候压根没注意翻炒,等她把锅盖打开,一部分贴在锅沿的菜叶已经有些发黄发焦了。孟存汝勉力翻炒了两下,把豆腐也倒下下去,洒了几点盐,再炒几下,底下的菜叶已经开始有焦味了。

    她皱了皱眉,将菠菜和豆腐都装盘盛了起来,一盘模样难看的菠菜炒豆腐就算做完了。

    小媛看着她拿勺子接了不少水,哗啦啦都倒进大锅里。然后开始慢吞吞地切西红柿,打鸡蛋。

    等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孟存汝又把大锅里的水都舀了出去,靠着灶火把锅烘干,再一次倒了两大勺油下去——偏偏她还爱干净,之前只炸过豆腐的那些油都被她弃用了,全都重新从油瓶里倒。

    不过片刻,就那么一盘看着就很难吃的菠菜豆腐,四升装的花生油已经只盛下一小半了。方轶楷浑不在意,看着她把打散的蛋液倒下去,手忙脚乱地翻炒几下,把西红柿也一并倒了下去——然后就是哗啦哗啦好几大勺水。

    原来是要做西红柿鸡蛋汤。

    她翻炒得不够均匀,鸡蛋凝结成了一大团,加了水也没能散开,只好拿筷子捅住,用铲子分割成几大块。

    小媛心疼材料,看得都想自己动手了。素菜还好,螃蟹可以清蒸,那些墨鱼可就真叫她为难了。

    最后还是方轶楷解围:“算了,就这些吧。”

    他把那几盘颜色怪异的菜端到饭桌上,拿了筷子,夹了一口放进嘴里,表情有些漠然地咽了下去,再换一个菜尝,也还是一样的表情。

    小媛狐疑地看看他,再看看那些菜,不顾她爸爸的阻拦,也拿筷子夹了几根菠菜,放进嘴里,混合着焦臭的苦涩味道瞬间在嘴里蔓延开来。

    小媛放下筷子,佩服的看了仍旧一口一口吃着的方轶楷一眼,小跑到门口,全给吐掉了。

    方轶楷就跟没看到似的,把从地下室戴上来的粥给孟存汝热了热,独自守着那些菜,吃了个干干净净。

    孟存汝之前就尝过味道,知道自己做得难吃,一面喝粥一面悄悄打量他脸色。

    方轶楷吃完后喝了一大杯凉水,皱着眉头看她:“我这辈子都没吃过那么难吃的东西,你给程远琮做过吗?”

    孟存汝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低头不吭声。

    方轶楷于是又问:“吃饱了吗?”

    孟存汝“嗯”了一声,他便向小媛爸爸道:“麻烦你送我们回去吧,钱还是照付的。”小媛爸爸犹豫着点了点头。

    到了码头边,他忍不住问:“她……会不会……告我们?”

    方轶楷淡淡地笑了笑:“不会的。”

    意外却来得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早一些,孟存汝才登上浮桥,就两个一直在一边聊天的年轻男人挤了过来:“孟总!”

    孟存汝回头看了一眼,脸上浮现惊喜的神色——果然还有人在这里等她!

    小媛的爸爸下意识就要跑,扭头见方轶楷站着不动,又犹豫了。何况,刚才孟存汝也一直同他正常相处的样子。

    那两个保镖找到自家小老板,激动的手都有点发抖,一边电话通知孟嘉山,一边不由自主地拿余光去看方轶楷。

    孟存汝和程远琮的订婚日已经过去三四天了,之前就是跟方轶楷一起失踪的,怎么看怎么像是私奔。

    孟嘉山一直压着消息,推迟日期的原因也说得很含蓄:女儿身体状态不好,需要静养。

    程远琮却是知道孟存汝跟方轶楷一起来这边的,虽然没有大吵大闹,私奔相关的风声却听了不少。如今小老板自己回来了,还拉着闹了好几次绯闻的当红明星……

    保镖们专心拨号,努力让自己的神情保持自然。

    孟嘉山在得知女儿自己在码头冒头后,只“嗯”了一声,就把电话挂断了。保镖先生看了孟存汝一眼,客气地笑了笑,领着他们去坐私人汽艇。

    小媛爸爸当然不肯去,方轶楷就跟没事人一样跟了上去。

    海风肆虐,吹得孟存汝的头发都乱了,方轶楷在她边上坐着,若有所思地低头去看翻着白沫的海水。

    到了码头,早有人在那边等着,方轶楷找到机会悄悄开口道:“要报警的话,现在就可以了。”

    孟存汝瞥了他一眼,握紧了拳头,嘴唇发白,却没说话。

    保镖们把车开到她身前,恭敬地拉开车门请她上车,方轶楷手插着兜,似笑非笑地在一边看着。

    孟存汝低头坐了进去,车子发动,海岸线后退,那站着的消瘦人影也在后退。她靠着后座,盯着前方司机的驾驶座看了片刻,向副驾驶坐的保镖说:“手机借我一下。”

    保镖把手机掏出来递了过来,她接过来,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按下一串熟悉的号码。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没接起了,孟嘉山的声音沉稳地传来:“不是找到人了,还有什么事?”

    孟存汝握紧了手机,舔了舔嘴唇:“爸……爸。”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下来,孟存汝也觉得无从说起,半天才挤出一句:“我回来了。”孟嘉山“嗯”了一声,孟存汝喉头生涩,再说不出什么,等到对面轻轻的咔嚓一声,挂断了,才瘫软在座椅上。

    车内开着空调,她却觉得闷,要司机把车窗打开。外面是成片成片的椰树,偶尔还有一些开着红色花朵的灌木,半开半谢,落了一地绯红。

    海风吹在脸上,像是轻柔的抚摸,方轶楷走前那淡得诡异的笑容,却逐渐清晰起来。

    她无端有些慌乱,掏出电话,拨了方轶楷的号码,不出他的意料,果然早就关机了。她呆了呆,又拨了爱丽的号码。

    爱丽显然没想到她会再打电话来,“Miriam?”

    “方轶楷呢?”

    “他……”爱丽有点摸不着头,“他不是同你一起?”

    孟存汝转头向司机道:“师傅,麻烦回一趟码头。”

    车速慢了下来,司机看了保镖一眼,保镖目不斜视,车子再一次加速,仍旧朝着机场方向开去。

    “停下!”孟存汝又喊了一声,见司机无动于衷,伸手就要开车门,司机一边迅速锁了,一边减缓车速,语气无奈:“Miriam,董事长要我们直接带你回去,你就别为难我们了。”

    电话里的爱丽听出了孟存汝的焦虑,“你联系不到他了吗?我还有他另一个号码。”孟存汝要了号码,再一次拨了过去,通是通了,却没人接听。

    她又拨了好几个,一直到了机场,电话才被接通,是个陌生女人的声音,“谁呀?”

    孟存汝愣了一下:“我找方轶楷。”

    女人似乎在什么很喧闹的地方,“饿狼”、“饿狼”的欢呼声一阵阵传来,半晌才回答她:“方轶楷是谁,不认识,这是和饿狼比赛的车手的手机,挂了挂了。”

    说完,电话咔嚓一声挂断了。

    “饿狼”两个字,一下字把孟存汝的回忆勾了起来,那个说方轶楷开起车来不要命的赛车手,外号不就叫“饿狼”?

    保镖已经办好登机手续,小跑着过来催促:“孟总,再过一小时就可以准备登机了。”

    孟存汝如若未闻,心里想的是:他又去香风饭店附近的那个山道了?天没黑也敢封路瞎玩?

    饿狼语气轻浮的“不要命”几个字针一样扎在她胸口。

    她踟蹰片刻,猛然转身往外跑去。保镖吓了一跳,赶紧朝这边追过来。孟存汝也不知自己拿来这么大的力气,明明疲惫不已,还发着烧,心里那股不详的预感却越来越强。

    出了机场,正好有人下车,孟存汝来开车门坐进去:“去香风山道。”

    司机开了计价器,调转车头,保镖们跑到门口,正赶上她绝尘而去。孟存汝上了车,才猛然发现自己身上一毛钱没带,但已经完全顾不上了,只一个劲地催促:“师傅,麻烦快点,我赶时间。”

    幸好这时不是高峰期,路上车子不算多,也没遇到多少红灯。保镖他们的车子很快追了上来,紧紧地咬在车屁股后面。

    司机很快注意到了,有些怀疑地问:“小姐,后面那车是你朋友?”

    孟存汝“嗯”了一声,含糊道:“那车坐满了,我们赶着去那边——麻烦再快一点。”

    车速上去之后,两侧的景观树也像有了生命,呼啸哀鸣着倒退远去。香风山道算是本地有名的一个小景点,去的几乎都是年轻人,越是到那边附近,车子越多,渐渐地每隔几分钟就要堵上一会儿。

    孟存汝急得汗都要出来了,隐约可以看到山道之后,借着一次堵车的时机,直接拉开车门跳下了车。司机急了,一边按喇叭一边摇下车窗:“不要命了!车钱还没给呢!”

    孟存汝在车流中间挤过,到处都是咒骂声和喇叭声,耳鸣阵阵,隐约还能听到保镖尖锐的叫喊声:“Miriam”、“孟总”、“孟存汝”……

    她横穿过马路,前方走着几个背着书包的学生,嘻嘻哈哈地在说着什么。突然,其中一个仰头看向山道,伸手指着大叫起来:“天!快看!”

    孟存汝随着他的手指看去,正看到一辆黑色赛车冲出山道,一个翻滚,隐没在绿意隐隐的山林里。

    她蓦然顿住脚步,手指无意识地痉挛了一下,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一阵恍惚。

    隔了好一会儿,才有剧烈的爆炸声从林中传来,火光隐隐,消防车的警笛声呼啸而过。她听到其中一个孩子有些兴奋地问:“是不是车子爆炸了,好大的火呀!”

    保镖先生们终于挤到了她身侧,那名出租车司机也挤了过来,正要开口,就被一个保镖拉走了:“一共多少钱?”

    孟存汝被他们围着,半推半就地坐回到车里——这边是单行道,没办法直接掉头,司机只好继续往前开去。

    山道底下已经停了不少车,层层叠叠围着人,山道堵,车道也堵。不知是不是被山上的事故吓到,好几辆车子追尾,交警拼命疏通,还是免不了拥堵。

    车门和车窗都被紧锁着,孟存汝隔着深灰色的车玻璃往外看,眼睛一瞬也不瞬,生怕错过什么。

    消防车在忙着灭火,大部分人的注意力也都被火势吸引,以至于那副躺了人的小担架,被抬上山道时,反倒没有多少人去关注留意了。

    孟存汝眼尖地看到那人穿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头盔上有明显的黑红色花纹。她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噩梦变作现实,一瞬间连开车门的动作都忘了做。

    你亲亲我。

    要吻久一点,就像我吻你一样。

    我怎么会喜欢你呢?

    司机和保镖见她表情不对,都有些头疼,其中一个忍不住劝道:“Miriam,我们再不回去,要赶不上飞机了。”

    孟存汝“嗯”了一声,看着窗外:“你们先回去,我去看看……看看朋友好不好,他好像……”

    她盯着车窗看了一阵,见担架被医护人员围着送上了车,眼泪不由自主就下来了。明明和她没有一点儿关系,明明不应当同情不应当心疼的。

    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就在几小时之前,他还气势汹汹地同她索吻,一转眼就人事不知,生死未卜了。

    第六十四章合作

    方轶楷醒来时已经在医院了,胸腔里像是有刀子在切割般疼痛,稍微一动就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响。

    爱丽见他醒了,连忙俯身安慰:“别动,别动,躺好啊。”

    方轶楷又试着动了动胳膊,再一次被疼痛和爱丽阻止。他自己倒是挺平静的,疼归疼,脑子却清醒了起来,“我……我睡多久了?”

    爱丽无奈地看着他,你这儿哪儿是睡,分明是昏迷!

    “大约有十几个小时了吧。”

    方轶楷挣扎着就要起来,门却在这时被推开了,他蓦然怔住——程远琨!

    程远琨关好门,语气轻松地问:“还能起来吗?”

    方轶楷瞥了爱丽一眼:“爱丽,我想吃东西。”爱丽起身:“那我去给你买点。”临出门前,又看了方轶楷和程远琨一眼。

    方轶楷安安静静躺着,程远琨插兜站着,气氛算不上热络,倒也还算融洽。

    门被轻轻关上,程远琨拉了把椅子坐下来:“之前和你提的那件事情,考虑的怎么样?”方轶楷盯着他:“果然是你做的?”

    “我做了什么?”程远琨一脸诧异,“你那样阴我,在我婚礼上哭得好似我抢了你女人,我还好心来探望你。你不应当感激涕零?”

    方轶楷沉默,半晌,扶着床垫艰难地撑坐起来,胸口疼得几欲开裂:“你就不怕我告诉程远琮你来这里?”

    “你还没被打够?”

    “那换成孟嘉山?”

    程远琨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你拿孟伯威胁我?方小满,他现在已经查清你底细,要不是女儿失踪分(和谐)身乏术,你以为他会怎样对付你?”

    方轶楷冷笑:“如果他们知道是你绑架了Miriam呢?”

    “可惜不是我。”

    “不是你,”方轶楷死盯着着他,“那你来找我干吗?”

    “我最近新搞到一种产自大西洋的珍贵宝石,想找你合作,给我太太做一套饰品。”见方轶楷愣了一下,程远琮继续道,“这宝石在打磨之前不方便见光,又因为太过贵重,一直锁在我的保险箱里,你有兴趣去看看吗?”

    方轶楷似要从他脸上看出端倪:“既然不能见光,我要怎么看?”

    “你是设计师,当然有办法。”

    “我还有更好的办法,报警请警方去看看,这宝石到底是你偷的还是买的。”

    程远琨摊手:“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你报了警,宝石也不归你,你不报警,没准我就把宝石送你做谢礼了。”他停顿了一下,继续慢悠悠道,“假如有人要硬抢,硬要说我的宝石来路不正,那我就只好拼死保护,甚至玉石俱焚了。我拿不到,别人自然也别想拿到。”

    方轶楷在听到“玉石俱焚”几个字时就皱紧了眉头,“现在是你在威胁我。”

    “是啊,不可以吗?”

    方轶楷垂下眼睛:“我只要你倒霉就好,别人生死跟我没有关系。”

    程远琨笑着将自己手机往他面前递了递:“既然不在意,那就报警吧。”

    方轶楷盯着手机,屋子里寂静一片,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程远琨将手机收了回去:“我的车子就在楼下。”

    方轶楷叹了口气,掀开被子有些吃力地爬起身。

    一直等车子开出了医院,方轶楷才开口问:“你到底怎么想的,难道你以为能瞒一辈子?”

    程远琨一脸闲适地开着车:“我这个人,最记仇也最记恩,你对我有‘恩’,我当然要好好报答。你送我一个维扬的于小姐,我再回赠你嘉盛的孟小姐,是不是很厚道?”

    方轶楷抿紧了嘴巴不说话。

    程远琨又道:“再说,我这是成人之美,就是手段稍微霸道一点,上帝也一样会原谅我的。”

    车子开出城区,笔直地驶入轮渡码头。方轶楷隔着车窗打量不远处的巨型渡船。

    “你把人关在岛上?”

    程家有私人岛屿,他是知道的,甚至程远琨的婚房和喜宴就在海岛上举办。

    程远琨摇下车窗,任由海风侵袭车厢,待引桥搭建好之后,发动车子驶入渡船内。引桥逐渐收起,渡船开始离港,阳光洒落在深绿色的水面上,仿佛泼了一层金箔,波光粼粼。

    海岛就在不久前还摆满了香气馥郁的百合,树上也扎着白色粉色的气球,如今却已经修整一新。

    车子出了码头,并不急着往别墅开去,反而沿着沙滩边的道路行驶。

    方轶楷忍不住道:“万一你太太发现你金屋藏娇,同你鱼死网破,那要怎么收场?”程远琨给了他个淡到几乎看不出来的笑容:“我不知你原来这样幼稚,一直挑衅我,能让她过得更好?”

    方轶楷闭紧了嘴巴不说话。

    车子驶入林道,两侧全是笔直的松树,没多久能看到座幽静的小楼。程远琮停好车子,介绍道:“这座小楼是买岛初期就建的,可惜建楼时出了点意外事故,死了人,他们迷信,就不愿意来住了。”

    他敲了敲门,笑道:“我倒是觉得安静雅致,经常来这边坐坐。”

    很快有个年轻男人来应门,方轶楷觉得眼熟,回忆半天才想起自己曾在婚宴上见过。程远琨称呼他小高,“我带方先生四处逛逛,你把老钱叫来。”

    小楼虽然整洁干净,却有股挥之不去的寂寥感,果然不像有人常住的样子。程远琨领着方轶楷往南侧的走廊走,到了尽头,打开落地窗,就可以看到外面成片的芭蕉。

    方轶楷有些狐疑地看着他,程远琨道:“下雨天的时候,在这里听雨,简直就是人生一大乐事。”

    方轶楷不能理解有钱少爷的浪漫情怀,打断他道:“人呢?”

    走廊那边很快传来了脚步声,小高领着个人过来了。

    果然就是那个失踪的司机老钱。

    方轶楷往他们身后瞥了一眼:“程远琨,你是来耍我的?”程远琨在落地窗前转过身:“我诚意满满,保证不会让你失望,只希望你也不要让我失望。”

    老钱看了方轶楷一眼,将手里的小包拿给程远琨。包里是台轻薄的平板,轻轻一按电源按钮屏幕就亮了起来。

    方轶楷在屏幕上看到了几日不见的孟存汝——她穿了身藕色的居家服,斜坐在椅子上,膝盖上放着本摊开的书,眼睛却看向别处,过了片刻,又拿起书看了起来。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带起了响亮的“哗啦”声,方轶楷清楚地看到了她手腕上垂下的镣铐和银色锁链。

    程远琨关上了平板屏幕,“我的诚意已经给你看了,你的呢?”

    方轶楷盯着漆黑的屏幕:“你要什么条件?”

    “我是斯文人,不像你,要做媒还给我下药,送来的女人还又壮又丑。”程远琨笑了一下,“我既然说要成人之美,当然是送你喜欢的女人,让你们过清清静静的二人世界,早生贵子,白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