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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天地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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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雄,落寞的是孤寂。借酒一杯,看遍世态炎凉。高处不胜寒,站在绝巅,俯瞰世间,唯有一抹残月相伴。

    苍穹茫茫,虚无之上,一湾新月如钩,漫天星辰若隐若现,苍茫显得愈发迷离。虚无无间,天地烘炉内一道伟岸的身影屹立苍穹。依旧是僧人的打扮,却没有佛家的慈悲。

    冰冷的双眸冷漠打量这方世界,天地间一切过往,喜怒哀愁仿佛都与此人无关,他的心就坚如磐石,没有什么能够稍稍波动他冰冷的心房。

    王梦盯着暗夜许久,双手合什叹息道“前辈,你现在终于不是不是你,只剩下一副臭皮囊,这幅臭皮囊抛弃了,你还剩什么?”

    暗夜目光冰冷,注视了一眼苍穹,眼中射出一道魄人的光芒。火龙盘旋,火凤长鸣的天地烘炉内,在这一刻出现了一片恢弘的世界。

    苍茫万古,寂灭无道。那是一方仿佛从远古洪荒走来的世界。高大与天齐的巨兽在天地间驰骋。双翅张开遮天蔽日的上古凶禽翱翔天宇。上古洪荒世界降临人间,那是人族不配生存的世界。凶禽猛兽双眸凶光万丈,仿佛把一切踏入的生灵的当做血食,残忍狂暴,无灵不吞。这片天地,不属于人族,也不属于任何种族,那只属于遗忘的洪荒岁月。

    这片恢弘的世界,却有这迷雾重重的苍茫。那里,仿佛是幽冥洞穿了两界,无数冤魂哀嚎。黄泉畅流,无始无终,黑暗死寂为苍茫的主色调。冤魂的哀嚎却为那方苍茫在残酷中留下了一线希望,在死亡中也有一线生机。轮回也许不存,地狱却是万灵的最终归宿。

    这片阴风惨淡的苍茫仿佛要笼罩下面浩大恢弘的蛮荒世界,要把天地间所有生灵都拉入那无边黑暗之中,在黑暗中长存。长生如果无望,那么重开一片天地,执掌地狱,在死亡中追寻那永恒的气息。不为生,只为死。

    一片浩大的世界,天地呈现成两种极致,洪荒代表着生,哪里有万灵的繁衍,仿佛可以看到人族在哪里崛起。苍茫幽冥,则是死亡,最终的一切都难逃那死去的命运。生机与死亡,希望与渺渺,在这片世界内交织。

    王梦眼中在这一刻闪过一丝莫名的悲哀,仿佛看到了自己最终的归宿。这一刻,王梦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也许是老僧,也许是他自己,或者正如狗尾所言,是一个怪物。这又如何呢?

    今日,今时,他已经屹立在天地之巅。王梦目光凝重,盯着四周熊熊燃烧的天地,缓缓道“大师,过去,未来都已成为过去。晚辈能做的就是消亡这具皮囊,未来,让他成为过去吧”

    暗夜冷然道“你做了这一切,唤醒了过去,纠缠老夫万古岁月的七情之因得到解脱。哈哈,把他的给他,老夫彻底重生。就算暗夜醒来又如何,老夫就是暗夜,他能奈我何?现在老夫可以自由出入幻尘,你这业火真能阻挡老夫?”

    王梦微微叹息,在头顶漂浮的轮盘回归识海。双手合什虔诚的在苍穹一拜。一道身影从王梦体内走出,老僧身影是那么的虚淡,却又是那样的祥和。

    老僧盯着暗夜缓缓道“无我无故,故存。今日方知我是我。苍茫为空,来去匆匆,天地如我如故”

    老僧说着,回头看了眼王梦道“施主现在依然如我,轮回三生,是否存在?”

    王梦默然,他明白老僧的意思,老僧的道果还加持在他身上,他现在不但有那种在识海天地主宰沉浮的势,还有屹立修道巅峰之力。比起识海天地,这一刻的他还是他,不过走在了前面而已。

    换句话说,他现在成了修道有成,屹立幻尘绝巅的存在,这或许就是未来身,自己未来是否真能走到那一步,却不得而知,未来,依旧空洞。

    老僧看着王梦默然念佛,这个问题没有人能探究明白,明白的了,已经不再这方天地。王梦也明白老僧的心情。

    暗夜是他的肉身,葬在了幻尘天心诞生之前,葬在了遗忘的一片世界。那里,被称作巅落天地,亦或者逆罪界。现在他的肉身有了自己的神识,可这已不是他,如果这是来生,那也不是他的来生了。

    原本还有他摒弃的七情纠缠在暗夜识海内,一切过往,可以影响到暗夜,现在却彻底被解脱出来。也许这一刻,暗夜和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除了老僧曾经主导过这具肉身,经此而已。

    王梦眼中隐隐闪过了一丝悲哀,佛家认为这方天地虚妄,解脱自我,了道长生,却陷入了一个怪圈。难道老僧当初葬身巅落天地,真的就没有其他想法吗?

    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老僧面上闪现无比慈悲之色。摇曳的菩提树缓缓在其头顶伸张,一团火焰缓缓在老僧身体燃烧。

    这火焰是那么的祥和,那么的 温柔。仿佛要驱赶尘世间一切黑暗。菩提树在这一刻,随着老僧的虚影也缓缓燃烧了 起来。

    刹那间,老僧被一团火焰包裹,宛如一轮骄阳中存在的神祗,飘飘荡荡,冲着虚无之中沉浮的暗夜而去。

    王梦眼中闪现一丝凄凉,一步虚无,走出了天地烘炉。静静的注视着里面的天地。天地烘炉内咆哮盘旋的火龙,漫天飞舞,燃烧正方天地的火凤齐齐融入老僧及菩提树燃烧的火焰之中。

    这一刻,天地烘炉真正成型。燃烧了做自己的过去,现在,摒弃的未来,去毁灭自己曾经的*。人生,何其悲哀。

    王梦脸色凄然,默默注视着苍穹没有再动。他明白,老僧和暗夜,或者说用自己燃烧的业火了解因果,自己种的因,自己燃烧果。红尘走一番,何尝不是老僧自己想再次看一遍这方尘世呢?

    石台之上,众僧盘膝而坐,佛音清澈,宛如在送别一位大德高僧圆寂归墟。苍茫之上,明月,星辰已清晰可见。石台之下,天宁寺祥和的佛寺在夜幕下是那样的端庄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