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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饭,葛氏在厨房忙活,妙儿得了云歌的吩咐去厨房帮忙,留心看看云家人一日吃什么东西。
他们要住大半个月时间,房租不用付,这伙食费多少得意思着给一些,有来有往才是长久相处之道。
今日家中来客,葛氏添了两道菜,一道烧鸡、一盘芙蓉虾仁,口味清淡但非常好吃,烧鸡的两只腿一只给了霄英,一只葛氏给了云歌,云歌直接放进了末药碗里。
末药虽然很馋,但懂得待客的道理,想还回去,云歌笑着按下她的手,“让桌上年纪最小的两个吃吧,今天末药受了委屈,吃根鸡腿补一补。”
葛氏冲末药点头,末药这才咬了一口鸡腿,心里有些喜欢这位和她同姓的云夫人。
天擦黑时候,云老太终于从刘经历家回来了,刚拐进自家小院所在的巷子,就看见儿子儿媳齐齐站在巷口等她。
云老太一挑长长的眉毛,凌厉的凤眼闪过一抹锐光,杜仲和葛氏一起出来等她,家里这是出了不得了的事情啊。
云老太上下拍了拍手,“你们这是怎么了,外头生意遇上难处了?”
云杜仲摇头,先把这次出去收布遇上的事简单讲了一遍,听到葛氏差点因为喝了不干净的水一命呜呼,云老太叹了口气。
“原本是不用这么辛苦的,可惜你爹去的早,你大伯拿捏着咱们孤儿寡母,很多事身不由己啊。”
葛氏见婆婆有些伤心,硬着头皮提起正事,“娘,我们发现那位会医术的云夫人长得和柏仁有些像,您说她会不会是——”
“你说什么?”
云老太的声音拔高了几分,急不可待地说,“你给我详细说说!”
云杜仲将二人的感受和怀疑说了一遍,话音落下时,云老太布满细纹的脸上已经闪起泪光。
“歌儿,难道真是我的歌儿?”
云杜仲见娘哭了,赶紧跪下,“娘,您别伤心,是不是姐姐您回家认一认就知道了。”
云老太转头看向云杜仲大伯家所在的方向,眼中闪过浓烈的恨意。
二十六年前,她的丈夫病死异乡,期间购买昂贵的药材治病花光了所有积蓄,之后办丧事又欠了不少外债。
她孤身带着一个女儿,肚子里还揣着个遗腹子,根本无法生存,只能托人给丈夫远在苏州府城的本家传信乞求帮助。
丈夫离家多年,和本家关系不近,本家大哥却亲自来了一趟,让云老太受宠若惊,放下了戒备。
当时她即将临盆,不方便走远路,大哥便说先让其他人把歌儿带回去,等她生下孩子,再把他们接回去一起团聚。
云老太还记得离别那日,她给歌儿梳了头发,编了两条小辫子,小小的丫头从屋里到门口回头了好几次,上了车还探头出来喊让娘早点来找自己。
哪知那一眼就是永别。
云老太后来才知道,丈夫的本家大哥根本不想管他们孤儿寡母,反手就把歌儿卖了,暂时稳住她是因为大哥多年没有亲生儿子,怕日后绝后,想看看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男孩,是的话就带回去长大些过继过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刚出生不久的儿子,云老太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被迫签下了严苛的欠债还钱的文书。
刚开始几年,因为没有亲生儿子,大哥对他们母子还不错,可又过了五年,大哥的妻子终于生了个儿子,他们母子就彻底沦为了被压迫欺辱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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